第四十七章 所思异，則所見异，所見异，則所思亦异（1 / 2）

妖族队伍向北疾行。

數日，數萬人於後疾驰而至，歸於队伍之中，人族追兵已退之消息，傳遍衆人之耳。

衆人皆赞劉逸足智，然凡言及劉逸，無論兵卒，無論平民，皆有惧色。

劉逸無奈，唯沉默以對。平日只缀於伍後，安营時於帐中深居簡出。

數十日後，衆人再言及劉逸，方見惧色漸漸消退。

这日，队伍終出茂林，眼前平原一望無垠。林边，韓攸之所部數十人於此等候，不遠處，亦有數十妖族斥候集結監視防备。大队至，急遣人报。

劉逸聞报皱眉，有人族来投？不應於此時也……莫非有诈？亦属不该……

思忖間已至人前，“原是韓師兄至，恕逸有失遠迎。”劉逸心中一松，抱拳致礼。

“谪仙大人言重，攸之不請自来，還望恕唐突之罪。”韓攸之等人連忙還礼。

“逸当不得大人之称，莫要如此，如若不弃，称逸一聲賢弟足矣。”劉逸示意队伍前行，斥候亦四散而去。

“不敢不敢。既不喜大人之称，吾等不若随他人称先生。”

“吾等見過先生。”衆人皆躬身致礼。

劉逸拗不過，亦就此作罢，把臂引諸人入列。

至伍後，随队前行。“諸位師兄師承名家，逸不過荒野匹夫，何故於此？”劉逸舆諸人步行閑談，甄眞袁野等人寸步不离，面色尽带戒备。

劉逸心中一暖，摆手示意無妨。

“先生所言，暗含至理。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継往聖之絶学，开萬世之太平。此四句，道尽文人之宏願，家師時常挂於嘴边，曾言，吾弗如也。至青原村口，天地有正氣，杂然赋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此文一出，尽顯儒家之風骨。儒家各門一片哀鳴，皆戯言，既生先生，何生吾等。家師言，此儒之道也。故命吾等追随先生，有先生耳提面命，儒道必可壮哉。”韓攸之衝天之東南抱拳。

“令師谬赞矣，逸萬萬不敢当。道之道，皆天道，殊途同歸耳，所思异，則所見异，所見异，則所思亦异，逸不敢居功，当不得老先生之赞。”劉逸連忙致礼。

“所思异，則所見异，所見异，則所思亦异？”衆人只覺冥冥中若洪鐘大吕，皆有所悟。

半晌，方回神謝礼，“先生，吾等受敎。”

劉逸心中萬头草泥馬飞奔，悟性皆如此之高？随意一句，亦可近道？“諸位師兄莫要折煞小弟，逸惶恐。”

“先生自谦，果如師尊所料，近先生則近道矣。”韓攸之長身。

劉逸一滯，無話可説。

韓攸之瞧得劉逸窘迫，轉变話题，“攸之附先生後行，為何士卒民衆見先生皆有惧色？”

劉逸面色微沉，“唉……風陵一戰，逸引水而攻之，水過之處，哀鸿遍野，仿若人間炼狱……常人眼中，逸恐舆恶魔無异……此舉有傷天和，然逸亦不得已而為之……”

“戰之酷，世人皆知，唯世人未得亲見，故有不适，先生無須介怀。”韓攸之出言安慰。

劉逸摆摆手，“韓師兄未曾見得当日場景……前幾日夜夜小儿夜啼，近两日方好些……”

韓攸之心中一驚，余光掠過甄眞等人，見幾人竟身有瑟瑟。如此恐怖？

“還好人族退兵，衆人瞧不得火攻，若瞧得火攻……”劉逸苦笑，不再言。莫言退避三舍？恐三十舍尚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