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相府(2 / 2)
这正是当初她和子黍过招时使出的第一招,雁影分飞。
黑衣萨满反应极快,见势不妙,后退的脚步一顿,又向前扑去,却也挨了一刀,刀口不深,却也令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去。
元亓音转身之际,紧跟着便使出了第二招——鱼龙潜跃。
黑衣萨满也分不清她要刺哪里,也不可能像子黍那样想着如何去接这一招,他的本能便是逃,逃得越远越好,只要逃过这一杀招,相府内还有不少神教萨满,足以将这群擅闯之人拿下。
于是他忍痛后退,根本顾不上这一刀,转身逃跑之际,身上又挨了一刀,踉踉跄跄地跌出两步,又起身要往相府内逃。
恰在此时,青蓝刀光亮起,黑衣萨满眼里顿时一片惨白,唯独留下元亓音冷艳的面容。
刀影过后,人头落地,她顾不上细看,收刀之时一脚将之踢开,转身跃上附近的屋顶。
圣麟和龙勿离杀光附近的甲士,也和子黍一并跟着元亓音逃了出去,相国府内虽然还有追兵,却已是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堪堪逃到十几里外,元亓音这才放缓了脚步,子黍跟在后边,看着她那柄泛着青蓝光芒的匕首,想到先前那一道惊艳的刀光,犹自心有余悸。
若是他未曾看过元亓音这三招,仓促之间对上,只怕也会和那名萨满落得个同样的结果。
“好奇怪,”龙勿离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怎么除了我们,还有人去找新娘?”
圣麟道:“估计是她的亲人,新娘身上应该被下了禁制。”
元亓音道:“那西域公主是鄯善人。”
子黍听后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元亓音道:“那人喊了一句‘鄯心’,鄯姓很少见,只有西域的鄯善有。说起来,鄯善也算北狄的一支,几千年前流落到的西域,我对这个国家有些印象。”
子黍道:“她身边的人既然来救她,可见西域不会善罢甘休,事情倒是有趣了。”
元亓音摇摇头,道:“不一定,我看那个救她的人,不像是来自西域。倒像是……”
“像是恋人。”龙勿离接过了话头。
新婚之夜,一名男子孤身冒死潜入相府去救新娘,单是这些信息,便足以证明一切了。
子黍道:“我们回去看看,那人也不知道逃出来没有。”
龙勿离吃了一惊,道:“我们现在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子黍道:“自然不是进入相府,就是远远看一眼情况,他若是在相府内被抓了,我们自然只好就此罢休。他若是逃了出来,倒是可以找机会见见这人。”
圣麟亦是点头道:“见了这人,或许能知道点信息,而且风险也不大。”
闯过一番相府,知道府中戒备森严,圣麟等人自然不愿再去冒险,听了子黍的话,觉得去找那个神秘男子风险小了很多,于是都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子黍见此点了点头,又转身折返了回去,不过这一回不再像是先前那般仓皇出逃,而是谨慎小心地靠近相府,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重新回到相府之后,只见一队队甲士戒备森严,神色紧张,翻查着府内府外的各地,不时还有萨满现身,显然还没抓住那擅闯相府之人。
子黍见此松了口气,既然人没抓到,找起来就容易多了。哪怕他们不找,相府士兵也会帮他们找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在后半夜,城南便有了嘈杂之声。
子黍等人趁着夜色靠近,只见一处小巷之中,躺着十几名相府甲士,还有一名黑衣萨满躺在墙角喘着粗气,肚子上的伤口很深,肠子都流了出来。
另一侧,则是一名带斗笠的萨满,正是从新娘房中逃出之人,此时也受了极重的伤,勉强挣扎着想站起来,又一次次跌下去。
那黑衣萨满冷笑道:“现在的你,还杀得了我吗?”
“住口!”带斗笠的青年神色痛苦,持刀的手不断颤抖,可以看到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换了一人,只怕早已倒下。
子黍见此,挥手之间,一道血光掠过,在那黑衣萨满惊愕的眼神之中,割下了他的头颅。
斗笠青年见此一怔,身体也达到了极限,往前一扑,就此倒在了地上。
龙勿离过去扶起这青年,又看了子黍一眼。
子黍走过去,取出筠竹枝在青年身上点了点,见其流失的血量过多,又取出了当初杨香儿师姐给他的一些丹药喂着青年服下。
“在这里!快追!”
又有一队甲士追来,子黍见此,驮起这青年,低声道:“我们也快走。”
四人修为都不俗,几个辗转之间,已是将追兵远远甩在了后头。这之后,又找了一间废弃的神教教堂,将这青年安置在了二楼的房间之中。
由于有筠竹枝和灵丹,这青年恢复的倒是极快,天明之后,已是一声大喝,惊醒过来,见其头上冒着冷汗,显然做了一个噩梦。
“你们……你们是谁?”青年看看子黍等人,眼里流露出了迷茫而痛苦的神色。
子黍道:“我们是天府的通缉犯。”
“通缉犯?”那青年听后苦笑一声,垂下了头,“现在我也是了。”
龙勿离问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去找相府的新娘?”
“相府的新娘?”青年听到此语,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激动地喊道:“我和鄯心是真心相爱的!萧辽那个王八蛋横刀夺爱,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口中的萧辽,应该就是萧相国的公子了。
子黍听后,道:“先别急,你和我们说说你的情况,我们也许能帮你。”
“你们?”青年看着子黍等人,眼里又流露出了困惑和戒备之色,“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子黍笑了笑,道:“我们是天府的通缉犯,要是能让萧相国大大地丢一会脸,岂不有趣?”
青年听后更显糊涂,不过想来子黍等人也是和萧相国有仇,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心里对子黍等人的戒备也少了一些,低声道:“我本姓王,名淇君,字绿竹,是扶高国的三王子。”
此语一出,子黍等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单枪匹马独闯相府的青年,竟然还是扶高国的三王子。
王淇君见了子黍等人的神色,苦笑一声,摸出了一块金牌,上面雕着一只仙鹤。
那金牌材质非凡,做工精细,元亓音接过看了一眼,点头道:“是皇室信物。”
“既然是皇室,为何只有你一人?”圣麟见此,忍不住问道。
王淇君低下头,道:“我不能让皇室受到牵连。”
北国三个国家之中,天府是绝对的主宰,域西三十六国和扶高国加起来也远远不及,他虽是扶高国的三王子,可身在天府龙城,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主。毕竟,萧相国把持天府朝政多年,他即便走皇室渠道,也很难将鄯心从相国府中救出来,反倒会因此得罪天府,让天府找到对扶高发兵的理由。
弱国无外交,扶高和域西三十六国年年向天府进贡,还有不少留住龙城的皇室子弟,实际上便是看押在天府的人质,这种情况下,王淇君又怎敢以皇室身份来向天府施压?
见众人都沉默下来,王淇君又低声道:“鄯心是鄯善公主,我是扶高王子,自幼便有婚约,虽然相隔遥远,素未谋面,却一直引为知己,早有书信往来。今年,父皇对我说,我和鄯心都已长大,该履行当初婚事,便派给我一支仪仗队,五百名甲士,前去鄯善迎亲。鄯善国为了欢送公主远嫁,也派出了一支百人仪仗队,相约于伊汗省城上京会面。出国时早已有了通关文牒,一路顺利过了龙城,不料那上京却是萧辽老家……”
说到此处,王淇君脸上现出愤恨的神情,恨恨道:“鄯心先我一步到了上京,却被萧辽看中,竟借着家族势力,杀了鄯善的仪仗队和护卫甲士,强行抢走了鄯心……我听到此事忙赶去交涉,那个王八蛋不但不听,还指挥家兵对我们动手,几乎杀光了我身旁之人,几名护卫虽然冒死送我逃了出来,自认也无颜回去再见父皇,只得夜闯相府,想着若是救不出鄯心公主,大不了一死了之罢了!”
子黍听后问道:“你之前和她有过书信往来,知不知道西域还有个叫月曦的女子?”
“月曦?”王淇君凝神想了想,忽然道:“我记得鄯心以前和我提到过,西域有一个名叫月曦的舞女,几年前声名很盛,不过近年来似乎是回天府了。”
子黍心想这鄯心公主说不定知道月曦的下落,又问道:“你还要去找鄯心公主吗?”
王淇君脸色阴沉,缓缓点了点头。
自己的新娘被别人抢走,任谁也无法忍受这般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