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贼尽除世间清 暮夜全焚毒瘴消(1 / 2)
话说青霞师太、万里飞虹佟元奇率领笑和尚、白侠贺北、李双燕一行五人,等黯云禅师同二老动手时,便按照预定方略,飞身到了暮夜寺大殿院中降下。
笑和尚曾来过两次,轻车熟路,他想在人前卖弄,头一晃,便隐身往后殿中去。
万里飞虹佟元奇乃是前辈剑仙,不愿暗中袭人,便一声大喝道:“无知淫孽,速来纳命!”
话言未了,只见从殿内飞出两道灰色剑光,紧接着出来两个高大和尚。
佟元奇哈哈大笑道:“微末道行,也敢在人前卖弄!”手指处,一道白光过去,将那两道灰色的剑光斩为两截。
两个凶僧见来人厉害,正待逃走,被佟元奇的剑光拦腰一绕,立时将二人腰斩成四个半截。
这两个凶僧正是大力金刚慧明、多目金刚慧性。二人在智通门下,也不知作了多少淫恶不法之事,终久难逃惨死。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殿中还有几个凶僧,见有敌人从空而降,知道来者不善。
一面由慧明、慧性二人迎敌;那不会剑术的,便撞起警钟来。
智通正同明珠禅师、红羽蝙蝠成几、铁掌仙祝鹗、霹雳手尉迟元几个人在后殿谈心,忽听警钟连响,知有敌人到来。
明珠禅师与红羽蝙蝠成几二人首先站起,飞身到了前殿。
只见庭心内站定一个相貌清奇的道者,一个妙年女尼,一个浑身穿黑的幼年美女,同一个英姿飒爽的白衣少年。
四大金刚中的慧明、慧性二人,业已尸横就地。
不由心中大怒,也不及说话,便同成几二人各把飞剑放将出来。
当下佟元奇接战明珠禅师,青霞师太接战红羽蝙蝠成几。
一道金光、一道白光与两道青光绞成一片。
双燕、贺北二人就趁空往殿内去搜索余党,走进殿中一看,业已逃了个干净。
原来暮夜寺内的四大金刚、十八罗汉,虽然个个本领高强,但是学成剑术的只有慧能、慧明、慧行、慧性四人。
今日原是慧明、慧性同九个凶僧在前殿值日,那九个凶僧见慧明、慧性两个会剑术的师兄,同敌人才一照面便遭惨死,知道自己血肉之躯决非剑仙敌手,不敢再从殿前逃走,于是放下钟槌,一个个从弥勒佛身后逃往后殿去了。
双燕、贺北见殿内凶僧俱已逃走,知道暮夜寺机关密布,便不着地,飞身由殿后穿出,见面前又是一个大天井,两旁有四株柏树。
正要向前搜索,忽听有人骂道:“大胆小狗男女,敢来此地送死!不要走,吃我一剑。”
话言未了,从殿角西边的月亮门内飞出一道黄光。
白侠贺北更不怠慢,把口一张,一道白光飞将过去,将来人飞剑敌住。
双燕正要上前相助,只见东边月亮门内又走出两个高大凶僧。
一个口中说道:“师兄休要放走这两个雏儿,快些将她擒住,好与师父晚间受用。”
言还未了,各将一道半灰不白的剑光飞将出来。
双燕见这两个凶僧出言无状,心中大怒,正要向前动手。
忽见面前有一个七八尺长短的东西,从东边月亮门内飞将起来,把双燕吓了一跳,疑心是敌人又使什么妖法。顾不得取凶僧性命,先将剑光将自己全身罩住。
一面定晴看时,飞上去的那一个东西,却是一个被绑的活人,正迎着前面两个凶僧的剑光,被斩成三段,倒下地来。
接着面前一晃,笑和尚已站在面前,手一指,便有一道金光将那两个凶僧的剑光迎住。
一面口中喊道:“周师姊,这两个贼和尚交与我来对付,请你到前面去擒那智通贼和尚吧。”
双燕见这三个敌人并非能手,估量笑和尚同贺北能占上风,本想让笑和尚立功,因恼恨其中一个凶僧出言无状,也不还言,左肩摇处,一道青光电也似地朝那说话的凶僧飞将过去。
那凶僧见双燕剑光来势大猛,急忙收回剑光抵挡时,谁想来人的剑光厉害,才一接触,便分为两段,那剑光更不停留,直朝他顶门落下。
知道不妙,想逃走已来不及,只喊得半个“嗳呀”,已被双燕飞剑当头落下,将他端端正正劈成两个半边,做声不得。
笑和尚见双燕已斩却一个凶僧,忙喊道:“周师姊手下留情,好歹将这个留与我玩玩吧。”
双燕的恶气已消,不再赶尽杀绝,便飞身仍回前殿去了。
那被杀的凶憎正是多臂金刚慧行,他同无敌金刚慧能奉命看守中殿,忽警钟连响,便飞身出来。
看见来人年幼,又长得十分美丽,不知死到临头,便向慧能说了两句便宜话,才惹下这杀身之祸。
那笑和尚一到寺中,便用无形剑遁到了后殿。
他只能用剑遁隐形,不能隐形用剑,见智通室内人多,不敢妄动。
正要想法动手,忽听警钟连响,先是明珠禅师、红羽蝙蝠成几飞身出去,接着智通也跟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霹雳手尉迟元与铁掌仙祝鹗。
那祝鹗的剑,已在前天被双燕所破,他本想回山炼剑,再来报仇。
智通总觉过意不去,知道他失了飞剑,已不能御剑飞行,怕中途遇见巴山门下的人,再出差错,故此好意留他,同巴山比剑后,再亲自送他回山。
祝鹗见智通情意殷殷,又贪图寺中女色,便又住了下来。
今日黯云禅师带领众人去后,不多一会便听警钟连响,明珠禅师等先后出去迎敌,尉迟元本要同去,祝鹗忙使个眼色止住。
智通走后,祝鹗道:“尉迟师兄,我看巴山势盛,今日分明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凶多吉少。我又失了飞剑,回山路途遥远。师兄如念同门之情,我二人不如同时不辞而别,逃出之后,用你的飞剑,将我带回山去,以免玉石俱焚,异日再设法报仇,岂不是好?”
尉迟元道:“谁说不是?不过我等受人聘请,不到终场而走,万一黯云禅师等破了靖难庄回来,异日何颜再见大家之面?现在来的敌人强弱不知,莫如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到前面看一个虚实。如果来者是无能之辈,就上前帮助擒拿;如果来人厉害,我便回来,同你逃走也还不迟。你意如何?”
祝鹗也觉言之有理,便依言行事。
谁想尉迟元才一转身,便被笑和尚用分筋错骨法将祝鹗点倒,用绳捆好。
本想将他生擒回去,刚出月亮门,便看见两个凶僧和尉迟元正同贺北、双燕对敌。
他便嫌生擒累赘,当下把祝鹗朝二凶僧的飞剑抛了过去,接着自己也放出飞剑迎敌。
那慧能先已被笑和尚斩去一只手臂,知道他的厉害,又见慧行才一照面,便被李双燕所斩,吓了个胆落魂飞,怎敢应战。
本想借剑光逃走,谁想笑和尚同他开定了玩笑,也不伤他性命,只将他圈住。
慧能的剑光渐渐被笑和尚的金光压迫得光彩全消,逼得气喘吁吁。
他知道性命难保,一面拼命支持,一面跪下地来,直喊“小佛爷饶命”不止。
笑和尚长到这么大,从无人向他拜跪过,见慧能这般苦苦跪求,便动了恻隐之心。
按住剑光说道:“饶你不难,你须要与我跪在这里,不许走动。等我擒住你那贼和尚师父,再行发落。如果不奉我命,私自逃走,无论你跑出多远,我的飞剑也能斩你。”
慧能但求活命,便满口应承下来。
笑和尚制服了慧能,正要上前帮助贺北擒那尉迟元,忽见尉迟元大喊一声道:“巴山门下,休要赶尽杀绝。我去了。”
话言未了,尉迟元已经收回剑光,破空而起。
笑和尚、贺北见敌人逃走,哪里容得,各人指挥剑光追上前去。
忽见尉迟元手扬处,便有一溜火光直朝他二人打来。
笑和尚见那团火光直奔贺北面门,知道厉害,来不及说话,将脚一登,纵到贺北面前,将贺北一推,二人同时纵出去有三丈高远。
忽听耳旁咔喳一声,庭前一株大柏树业被那团火光打断下来。
抬头再看尉迟元时,业已逃走远了。
原来尉迟元见贺北剑光厉害,自己用尽精神,才战得一个平手。
又见祝鹗、慧行惨死,慧能投降,知道笑和尚更比贺北厉害。不敢再战下去,趁空逃走。
他会一种邪术,名叫五行雷火梭,他的外号叫霹雳手就从这梭上得来。
他见势已紧急,才用这最后的一个脱身之计,侥幸留得活命。
逃出去有三五里地,回看敌人不来追赶,才放了宽心。
缓了一缓气,正待前行,忽听对面空中有破空的声音,连忙留神朝前看时,知是本门道友,心中大喜,便驾剑光迎上前去。
近前一看,来者乃是一僧一道。
那和尚生得奇形怪状:头生两个大肉珠,分长在左右两额,脸上半边蓝,半边黄,鼻孔朝天,獠牙外露,穿了一件杏黄色的僧衣。那道人却长得十分清秀,面如少女,飘然有出尘之概。
尉迟元认得来的这两个是他的同门师叔:那和尚是云南萨尔温山落魂谷的日月僧千晓;那道人便是普陀山剑仙中最负盛名,在贵州天山岭万秀山隐居多年的玄都羽士林渊。
尉迟元当下上前招呼。三人降下地来,尉迟元重又上前参拜。
林渊便问尉迟元:“为何满面惊惶?”
尉迟元不便隐瞒,把前事说了一遍。
林渊听了,还未现于词色。那日月僧千晓却不禁大怒,说道:“巴山派这样仗势欺人,岂能与他甘休!我等急速前去帮助智通,先将来的这几个小业障处死,然后再往靖难庄去助黯云禅师,与他等决一存亡便了。”
这一僧一道,自从他们的师父真定祖师在巴山斗剑死去后,隐居云贵南疆,一意潜修,多年不履尘世,普陀山中人久已不知他们的下落。
十年前尉迟元的师父蕉衫道人坐化时,他二人不知从何得信,赶去送别。
因见洞庭湖烟波浩渺,便在尉迟元洞中住了半年,才行走去。
行时是不辞而别,所以尉迟元也不知他二人的住处。
此次同巴山派斗剑,原是千面仙姑倪十姊在暗中策动,不知怎地居然被她打听出他二人的住所。
因自己不便前去,便托昔日日月僧的好友阴长泰,带了倪十姊一封极恳切动人的信。
先说自己年来卧薪尝胆的苦况,以及暂时不能出面的原故。
又说到场的人都将是重要人物,倘能侥幸战胜,大可减去巴山派许多羽翼。
同时请他二人同黯云禅师主持,就此召集旧日先后辈同门,把门户光大起来,根基立定后,再正式寻巴山派报祖师爷的血海深仇。
务必请他二人到场,以免失败等语。
日月僧接信后,很表同情。
阴长泰告辞走后,日月僧便拿十姊的信,去寻玄都羽士林渊商量。
林渊为人深沉而有智谋,明白十姊胸怀大志,想借机会重兴普陀山,拿众人先去试刀。
又知巴山派能人多,不好对付。
自己这些年来虽然功行精进,仍无必胜把握。
因为十姊词意恳切,非常得体,不好意思公然说“不去”二字,只是延搁。
直到十四这天,经不起日月僧再三催逼,林渊想了一想,打好算盘,才同日月僧由南疆动身。
他的原意以为双方仍照上回巴山斗剑一样,必是又在清晨动手。
南疆到成都也有上千里的途程,纵然驾剑飞行,到了那里也将近夜间,如果黯云禅师正占上风,乐得送一个顺水人情;否则也可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