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是她的夫君(2 / 2)
但这已经远远不是偏爱的地步了。
有些说不通。
盛庭烨修长的手指勾着沈清辞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知道沈清辞性子急,他也没卖关子,直言不讳道:“不,那只是传闻。”
“实际上,他是足月出生。”
闻言,沈清辞心头咯噔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
若不是这胎有鬼,又怎会明明足月,却要对世人谎称早产!
她以前对朝堂,对皇族知之甚少,还是嫁过来之后,才开始关注这些。
但也没有精细到每个皇子的生辰都记下来。
沈清辞皱眉道:“盛庭昭的生辰是多久?”
盛庭烨勾着她长发的手指一顿,敛眸道:“太和三十八年,十月十四。”
听到这话,沈清辞的心都蓦地漏掉了半拍。
太和三十八年,正月初二,先帝驾崩,举国同悲。
国丧期间,乐典、嫁娶,官停百日,军民一月,文武百官需要服丧二十七日。
对新帝的要求更甚,批阅奏折不能用朱笔批示,一律改用蓝笔,连带着各部院衙门行文也要改用蓝印。
新帝还要服丧百日,不仅要斋戒吃素,更忌女色,声乐。
在前朝就有皇帝在服丧期间让妃嫔受孕,因此轮为了史官攻讦的把柄。
若盛庭昭是足月出生……那么算时间,他该是帝后在先帝驾崩那月被怀上的。
想想,先皇的灵柩还停在养心殿,他这儿子却在后宫荒唐。
当今圣人最是提倡孝道,为了名声和颜面,将这件事情捂下去,倒也无可厚非。
可沈清辞没曾想,盛庭烨随后又道:“此事父皇并不知情。”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沈清辞还没反应过来,却听他又一道炸雷当头抛下。
“在国丧期间,皇子们跪棺守灵,有了出入后宫的机会。”
沈清辞:“???”
所以,什么意思?
她还没反应过来,盛庭烨已经慢慢同她说道开来。
这是盛庭烨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不能触碰的存在。
这时候,面对沈清辞,他却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当初这个给他们创造机会,守门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何嬷嬷,也就是赵妙笙的生母。”
“怕事情败露,在足月产下盛庭昭之后,她直接将整个寝宫来了大换血,所有知道盛庭昭足月出生的宫女嬷嬷太医稳婆全部被牵连。”
“甚至连之前偶然一次给她请过平安脉的卢奎,当时虽然逃过一劫,但后来也被她找了其他的由头扑杀。”
“恰好那时父皇在行宫,宫里她一人独大,再有王家帮扶,这件事就瞒了下来。”
“等父皇回宫,盛庭昭已经三个月多了,只说是得了佛光庇护等话,再加上刚出生的孩子确实长得很快,没有人怀疑。”
说到最后,盛庭烨轻嗤一声:“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恰好年少时的他,一个无心之举救了卢奎一命,后来又顺藤摸瓜查到了赵妙笙,何嬷嬷……
说起自己母后的这些事情,盛庭烨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难堪,到现在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心平气和。
比起盛庭烨的平静,乍一听到这等私密,沈清辞感觉自己好像被天雷劈中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一开始怀疑盛庭烨并非皇后所出,如今听他的话,却是盛庭昭并非圣人亲子!
这消息也太过意外了!
沈清辞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要知道,那时候现在的皇后早已经嫁给了圣人,而且已经有了盛庭烨这个嫡子。
她太子妃的位置稳稳当当。
在新帝登基之后,她也顺利被抬做了皇后,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她怎么会……
盛庭烨松开了他指尖缠绕的沈清辞的长发,握住了她的手,继续同她解释道:“要知道,她原本属意的是先皇三子,后来的靖王。”
“他们两人本来也已经有了婚约,是父皇……横刀夺爱。”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盛庭烨原本平静的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沈清辞捕捉到了。
要知道,当初的先皇三子风头最盛,最是得先皇宠爱,同皇后两人更是被誉为一对金童玉女似的璧人。
若是两人都无意便也罢了,可他们分明相知相爱,再有皇后也是四大家族之首的王家身份最尊贵的嫡女。
若没有生出什么意外……这婚事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沈清辞想到一种可能。
但若直说出来,对盛庭烨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盛庭烨捏了捏她的指尖,自嘲的笑了笑:“是的,因为有了我,所以她不得不嫁。”
他父皇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得到了他母后,毁了那原本天造地设的一桩婚。
而他,则是他母后受辱的“证据”。
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必说,他的存在本身对他母后来说,就是一种屈辱和折磨。
叫她如何不恨他。
他和盛庭昭。
“一个是和心爱之人的孩子,一个是被人强迫之后才有的孽障。”
她会喜欢谁,偏向谁?
答案不言而喻。
“盛庭烨……”
沈清辞鼻尖一酸,眼眶有些发胀。
不管前人因果对错如何,沈清辞这会儿只想抱抱无辜的盛庭烨。
再多的言语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清辞回身主动拥住了他。
她的头贴着他颈间,柔声但笃定道:“你才不是孽障,你是我夫君。”
再如何心如坚冰,再如何的云淡风轻,但毕竟是自己的至亲,而且说起的还是自己最不堪的身份和往事。
盛庭烨整个人已经在不自觉间笼罩了一层冷冽坚冰。
沈清辞就像是一汪温泉,涌入了他怀中,融化了这一层坚冰将他包裹的坚冰。
原本如置身亘古雪山中踽踽独行的他,不仅有了软肋,还有一抔独属于他的温暖。
从身到心。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这一瞬间也流露出了一抹冰雪消融的微笑和满足。
他低头,回抱住了她,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回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