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裁决者（1 / 1）
海皇号刚一开启主动声呐，距离较近的那艘虎鲸级核潜艇就发射出一枚导线鱼雷，鱼雷拖着长长的光纤导线向海皇号游去。海皇号控制室里，作战官也果断按下发射按钮，间隔发射出三枚飞鱼反潜导弹，反潜导弹从鱼雷发射管弹出后向上方扬起，径直跃出海面，然后在发动机的推动下低空飞行，就像三尾掠海滑翔的飞鱼。三尾飞鱼抵近目标上方后又一头扎进海中，在螺旋桨的推动下快速游向第一艘虎鲸级潜艇，海皇号的反击后发先至，三枚导弹紧贴着敌艇艇壁依次发生爆炸，爆炸产生的巨大球形气泡撕裂了这艘攻击型核潜艇，而它发射的导线鱼雷此时才行至中程，失去制导的鱼雷在海流的干扰下很快便偏离了航线，马克西姆此时早已将主动声呐关闭，静默中的海皇号在极力将自己匿迹在深海中。
“后面那艘好像转向了。”马克西姆双手扶着耳机费力的侦听着，这是个好消息，以海皇号的实力，敌人知道一对一没什么胜算，应该是打算撤离了。
“进入二级静默航行，航向95。”斯特维奇对安德烈说。
“我们要靠近大陆吗？”安德烈扭头向斯特维奇确认。
“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标定员，看看大陆上离我们最近的是哪个国家？”斯特维奇边问边扭头，这才想起标定员已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维克托，从现在起你就是标定员，我们不再需要通讯员了。”斯特维奇来到绘图桌旁，一边亲自测绘，一边把维克托叫到近旁。
“北方联盟的反潜机估计很快就要到了，可我们的鲨鱼皮破了个大洞，海里恐怕是藏不住了，干脆就贴着大陆航行，我们有核反应堆和“海皇叉”核鱼雷，有种的就来炸炸看。”斯特维奇趴在战术绘图桌上像是在自言自语。
枪械室内的枪支几乎被拿完了，两拨人已经走出了枪械室，在走廊上举枪对峙。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双方的精神都高度紧张，两边都不自觉的向后退，而巴吾东和鱼雷兵后退的方向正是通向控制室。
此时谢里夫带着执勤兵已经悄声离开了控制室门口，固若金汤的水密门和突然到来的敌方潜艇都让他感到愤懑不已，斯特维奇再次占了上风。?鱼号，得想办法让斯特维奇把?鱼号交出来！二人来到底层甲板，那里有通向?鱼号的接入舱，?鱼号核潜艇有7米长，附着在海皇号的腹部，可容纳三十多人，足够搭载谢里夫和他的追随者们返航回家了，漫长而压抑的航程让每个人都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谢里夫更是巴不得现在眼前就出现一道传送门，让他一步就踏回自己舒适的豪宅。
沃洛·谢里夫海军少校是邦达·谢里夫海军中将最小的儿子，中将退休前，已经给这个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规划好了人生之路：先进入海皇号这艘世界上最大的核潜艇上挂职，有了这份履历，之后再顺理成章晋升海军中校，然后走马上任某艘军舰的舰长或是进入海军参谋部。这条稳妥而安逸的仕途被突然爆发的战争打乱了节奏，莫军在基尔科夫陷入了战争泥潭，人事调动的权力被收紧，即使肩扛将星也不得不深入前线，而敌人的情报又十分准确，数年之间有几十位莫顿联邦将军被敌军的火炮或自杀式无人机送上西天，已经没有什么职位是安全的了。沃洛·谢里夫在海皇号的挂职之旅也被无限期延长，这不仅让谢里夫本人懊恼，也让艇长斯特维奇十分头疼，艇上多了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刺头，把艇内军纪搞得乌烟瘴气。斯特维奇约束不了背景深厚的谢里夫，只能尽量视而不见，谢里夫也根本不把从底层爬上来的斯特维奇放在眼里，更对斯特维奇想通过总统女儿上位的行为嗤之以鼻。谢里夫喜欢拉帮结派，因其有家族势力，迅速在艇内笼络了一班兄弟死党，苦闷的长期水下生活让一些潜艇兵感到未来无望，而神通广大的谢里夫就成了不少艇员眼中的贵人，海皇号上未曾有人因为结交谢里夫而被提拔，但仍有一些人对他心存幻想，以结交这位贵胄为荣。
“坦克”亚历山大罗维奇是谢里夫小团体中的核心，他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其他水兵都对他敬而远之，在谢里夫的庇佑下，对这个小团体轻微违纪的行为，斯特维奇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他这种回避冲突的做法反而助长了谢里夫的神话光环，这个有背景的值更官追随者越来越多，就连厨房都会多给谢里夫分配一些威士忌。谢里夫和“坦克”两人抽烟时也从来不遵守艇内规定去吸烟室，而是直接在住舱里吞云吐雾，其他艇员对他们的嚣张跋扈敢怒不敢言。谢里夫私底下发牢骚时言语里对斯特维奇颇多不敬，但他也忌惮斯特维奇和副艇长格拉夫，谢里夫也明白如果哪天真的惹恼了二人，一旦翻脸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现在格拉夫死了，斯特维奇失去了左膀右臂，他无视谢里夫直接提拔巴吾东的举动更是让谢里夫大为恼火，如今机会来了，斯特维奇竟敢违反军令，长期的积怨和回家的欲望促使谢里夫暴起摊牌。
“斯特维奇，请你遵守国防部命令，立刻打开?鱼号舱门，把兄弟们放回家。”谢里夫通过话筒向控制室喊话，他此时已经进入了球形接入舱，但是没有打开?鱼号舱门的权限。
斯特维奇此刻就站在监视器前，早已发现了谢里夫的企图，他自然不会把?鱼号交给谢里夫，他此刻只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把谢里夫及其党羽就地消灭。
巴吾东和鱼雷手们此刻赶到了控制室，斯科维奇让尤里开了门，巴吾东等人进来把武器分发给控制室众人，打算等到外部危险解除后就去火并谢里夫。另一边，“坦克”等人也到达了?鱼号入口处，谢里夫在这里迟迟等不到斯特维奇的回应，又骂骂咧咧的从接入舱里钻了出来。
“妈的，本来不想搞得你死我活，既然他不想放咱们走，咱们就不走了。”谢里夫站在“坦克”等人中央，“回住舱，召集大伙干他。”谢里夫率领众人往住舱进发。
斯特维奇一动不动站在监控室里，一边监视者谢里夫的一举一动，一边等待着来自天空的猎手，屏幕的荧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眉头紧皱，却还不能采取什么行动，他想再等一等，先任由谢里夫横冲直撞。
当居住舱内脱去鞋袜保持静默的艇员们看到全副武装的谢里夫等人闯进来时，又吃惊又害怕。“坦克”把所有艇员召集到一起，谢里夫带手下走进人群，压低声音开始了他的演讲：“兄弟们，斯特维奇违反军令，拒绝返航，纠察官想要制止他，被他一枪给打死了。他现在像乌龟一样躲在控制室里，劫持潜艇往南开，我们现在离家越来越远了，他是个老光棍儿，可咱们都有家有口，家里还等着咱们回去呢。现在去厨房看看吧，看看食物还够吃几天？斯特维奇一心想带着大家送死，你们要想活命，就得站出来，亲手把潜艇从这个丧心病狂的手中解救出来！愿意跟着我们干的，过来领枪。”
谢里夫的演讲充满激情，但他环顾四周却发现无人上前，人群似乎在犹豫，没有人愿意第一个表态。
“不要再犹豫了，斯特维奇搞了总统的女儿，总统已经不再信任他，他很快就要完啦。”谢里夫继续为大家减少顾虑，可依旧没有人回应。谢里夫和“坦克”平常的做派直接影响了他们此刻的可信度。有人看到谢里夫尴尬的表情，露出轻蔑的神情，“坦克”看到了，大步跃过去用枪托狠狠向那名士兵脑袋上砸去，被砸的士兵惨叫着抱头倒地。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坦克”说完，又恶狠狠地环顾四周，察看还有没有挑衅者，艇员们畏于他的淫威，都低头回避目光对视。
“我报名！”这时人群深处突然有人举手。
谢里夫看到自己的鼓动终于收到回应，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人们向举手的方向看，居然是刚进入潜艇的海军上尉艾罗金，他此刻已经换上了制服，在人群中俨然已经是潜艇兵模样。谢里夫看到举手的人是他，一下就明白了，艾罗金本不属于这艘潜艇，如果红鲸号没有遇袭，他此刻应该已经在返程途中了，他的确是这艘潜艇上最想回家的人之一。艾罗金拨开人群往前走，他的助手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欢迎你加入我们！”谢里夫拍着艾罗金的肩膀。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罗金。”艾罗金对谢里夫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已经把拧上了消声器的手枪紧紧抵在谢里夫的下巴上，“噗！噗！”两声枪响紧挨着，谢里夫和“坦克”同时瘫倒在地，没来得及吭一声就死了。艾罗金紧接着连续射击，谢里夫的几名手下没来得及举起步枪就纷纷中弹倒下，他们在谢里夫身后离得太近了，让艾罗金轻松得手，紧接着他的助手大踏步上前向倒下的几人身上连续补枪，确认死亡后才停火，艇员们还来不及反应，整个过程就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