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吴安宁(2 / 2)
随后便是一剑向眉心而来,柳尺左手起剑,刃向双耳,竖立眉前。剑尖击向剑身,她手中长剑弯曲,足以见手中力量之强。然柳尺眉前之剑却是丝毫未动,颇有一种坚如磐石,不动如山之势。一剑便分了高下,她顺势收剑,转身离去,也并未走多远,便找了一处,安静待着,甚至没给自己起一个小火堆。虽无损伤,但是她知道,再打下去,她会死。要知道,柳尺手中的另一剑从未动过,而所起之剑,用的是左手。但是她也不甘心,索性在这里观望,看能不能找到机会,那东西对她,很重要。
身后疗伤的祁容裔此刻知道自己赌对了,却是更为惊叹他这位师弟的强大实力,自己的第六感,又救了自己一命。随后身后一股不输于自己的气势传来,竟是让人有些窒息,随后这气势慢慢被收敛,最后消失于无形。仅一步,便出现在柳尺身前,双手拉住了他。
“我成功了,我现在可强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了哟,嘻嘻。”
“嗯,好。”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我家雪雪那必然是最厉害的,认真起来修炼起来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这样,可以吗?”
“算了,不难为你了。不过,下次叫雪姐,记住了哈,是雪花的那个雪姐,不是学习的那个学姐。”
“好的,雪雪。”
“又喊错了,你是并不是故意的。”
“雪雪多好听。”
“叫不叫…”
“……”
握住手臂的手不知何时去到了腰间,然后随机教一块肉练习无敌风火轮,笑声在这暗黑的地方传到了云端,似要将之铭刻在天地间。身后疗伤之人,不知何时将头背对着两人,那远处之人,也在此刻目光选择在那里驻足。这与之前那个没有半点感情的杀人机器是同一个人?还好之前没有选择对她出手,不然就算我能成功,那大概率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是,这不也向众人告知了他的软肋吗?我也有软肋呢,但是我更喜欢叫她:精神支柱。
她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让他给她说说那些她不知道的经历。看着这记忆中熟悉的模样,柳尺却是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其实,他也怕的。抱着那个冰冷的身躯,他也怕以后的她,就是这样了。也怕回去的时候,没法给爷爷交差,他怕看到叔叔婶婶一家人伤心哭泣的模样……太多太多,如今,她好像回来了,这次便随着她了,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没有,就去要,不给就去偷,就去抢。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了那些个东西,敢伤害我家雪雪,简直不可饶恕。”
突然的戾气好似吓到了她,柳尺连忙解释,并接着给她讲讲那些个有趣但是不惊险的故事。随后也渐渐发现,自己像是变了,实际却是真的变了,正是那天,血气入体的时候,让他真正算是开启了真正的修真之路,杀戮之路。也正是那一天,《衡断决》正式入门。衡为亲朋衡,而不是为众生衡,断则是以手中之剑,断众生之颈。世间再好,无我在乎之人,那留之何用,那时我亦觉,留我无用。
“哎,腻歪够了吧,这里还有个伤员呢?”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后来啊,我……”
那人的呼喊没有引起哪怕一丝的关注,直到后来将这一路的经历都说完,才携手走过来。
“师兄,之前的事,抱歉。”
“师弟,刚才的事,抱歉。”
两人并未多言,但却相视一笑,算是为此事划上一个句号。他知他在为最初的劝人向善而道歉,也知他们可能经历了一些难以忘怀的却让人明悟一些真正的道理的事。他也知他是在为之前寻求两人帮助,却没能想到两人是否有帮助他的能力,若没有可能会让两人因此丧命,故此道歉。
“那人,为何追杀于师兄,她说是师兄偷了他的东西?”
“是。便是此物。”
此物一出,柳尺的怒气瞬间达到顶峰,身上的血气一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血人。突然左手传来一阵冰凉,一只手与他的五指相交,瞬间制住了他的暴怒。远处那人瞳孔一缩,这一下,比之前应对他的时候,强了不止一倍,她好像高看自己了。自己若是动手,可能不止动不了他身后那人,但是一定会丧命。
“给我。”
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这眼神,祁容裔好像在哪里见过,随后呆呆地将此物给了柳尺。柳尺接过,轻轻抛向了空中,手中利剑不知何时举起,便要一剑结果了它。这浑身雪白,但是金色瞳孔并带有四色花纹的小家伙,正是柳尺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白眼金睛猿。
“不要…”
“不要…”
“%¥#%…”
悬在空中的断剑寒光映入眼帘,眼前这时已多了两人两小家伙,都闭上双眼挡在了金睛猿的面前。
“让开,你们挡不住我。”
见柳尺并未收起手中之剑,但是却停了下来,他们却是感觉冷汗直冒。在看到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之后,他们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符雪凝,希望她能说两句话。但是符雪凝知道柳尺这样都是因为她,所以她并未阻拦,但是在看到那两个小家伙楚楚可怜的眼神之后,她心软了,她能活下来,它们两占主要因素。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说道:
“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好吗?”
“我先说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安宁,我不知你为何对此物怀有如此杀心,但是此物对我很重要,我得靠它给我最重要的人治病。其中缘由不方便说明,我花费巨大的代价从天语老人那里得知,这五行秘境是我最后的机会。我需要寻一五行具备的天灵地精,来唤起她的生机。我找遍了大半个五行秘境,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在白金峡谷找到了一头具备此条件的生物,正是这只幼崽状的白眼金睛猿,但是它们的族群过于庞大,我不得不另寻他法。”
“随后我屏气凝神在那附近潜藏了三天三夜,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机会,成功将它偷到手,随后一路逃到了黑水河。然后我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我要寻找的那一只,却不曾想到一把大斧,就是他的那把玄钺,朝我面门而来,为了不让它受伤,那时只得抛向空中,然后就被他抢走了。”
“之后的事,就是她追着我,过了黑水河,又追回了此地。”
之后的两个小家伙就在雪雪肩上,和她说。大概内容就是,这五行秘境一处便只会育出一只五行属性都具备的天灵地精。若是杀了这只,下一次便不知是何时才能遇到了。而且那个很凶的人,五行具备,若是找齐这另外两只,最拿不出手的好处,可能都是多了一条命。之后,在柳尺注视着的目光中,雪雪声音略微颤抖地说出了他们在白金峡谷发生的事。她已经尽可能地在轻描淡写,但还是让柳尺止不住的放出杀意。
“对…对不起。我现在十六岁,十岁之前,我是没家的。我被一个老爷爷用玉米糊糊,养到了三岁,那也是我第一次经历离别,那个时候也不懂事,只道是爷爷累了,多睡了会儿。直到爷爷那凹陷的面容开始塌陷,发出难闻的怪味,我才好像意识到什么。那个破庙附近乞讨,晚上睡觉也很没安全感,所以总是架起一炉火,才敢入睡。”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感到很热,热醒的时候发现破庙燃起来了,我被吓跑了,跑出去之后又想到爷爷还在里面,但是火势太大,我烧了爷爷,也烧了家。之后那里被一个富人在那里建起了宅子,我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动我的家,但是被人一手仍在路边。之后我吃街上的烂菜叶子,那些富人的泔水桶里的东西,晚上就靠在以前的家的墙壁下休息,虽然他们也经常赶我走,但是他们走了,我又回来了。”
“之后的我总是身体不舒服,然后就捡药堂不要的药回去熬水喝,有一次喝得我又冷又热的,我一步步走到药堂,看他们能不能救我,我还不想死。但是他们把门关上了,街上的人,没人愿意多看我一眼,他们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我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恍惚间还看到了爷爷,是他来接我了。我终究还是活了下来,是婆婆救了我,遇到婆婆之后,这样的生活,只出现在了梦里。”
“如今,婆婆五脏枯竭,唯一的生气被一根银针定着,那人告诉我,需要些什么东西才能让婆婆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我不知道我做的事给你们带来如此危险,但是,我不得不去做,那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柳尺手中的剑,慢慢被收回。这世间的人,太多的不容易,岂是一个对错,或者好坏就能说清的。都是为了守护心中最重要的,换作是自己,也会去做。若是她能醒来看到她,她们应该都会很开心吧。安宁,这人一辈子不就是求个安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