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洞天落地(2 / 2)
高于九重天上的天庭注定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是有仙神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冒着犯下天条主动下凡驰援,那时汉儋洲怕是一片荒芜。
如今能寄予希望的只有八景宫在内的几家道观了,至于八景宫到如今都为何无有动静,他不敢多想。
两位试图巩固山运,还得分出几分精力协助底下山神的神灵,委实觉得力不从心。一洲版图之广袤实在是言语难以叙述,凡夫俗子有的穷尽一生都无法到达其边界,至于立志游历九洲版图,若无悠长的寿命作为支撑,注定是天方夜谭。
一旁辅佐的土地悄悄传音与山神,询问道,是否可请山巅修道的高人相助?
谁知山神摇摇头,示意不可多事。
襜榆山山巅那座修行高人的身份绝非不俗一词可以形容,连山神亦只知晓个大概。与道祖一脉向来不对付,其中缘由与道祖有关。敢跟道祖叫板的人物,岂是一座襜榆山能装得下的。
那高人为何在襜榆山修行?外界猜测甚多,虽说早年他曾说过,是对那泥泞不堪的人间彻底失望,想要远远远离。可若说选在道祖一脉根基的汉儋洲,没有半点恶心道祖的意思,是半点不信。
据襜榆山山神所知,在极为遥远的年代,那高人与道祖一脉可谓水深火热。因涉及道祖,所以流传甚少。
此时,那位山神嘴里与道祖有些许过节的修道高人,自然察觉汉儋洲异常。他从修道中睁开双眼,暗自思索,看着汉儋洲一洲生灵受难,到底心中仍有不忍。
他们修道之人的恩怨不必牵涉到人间,至于八景宫那点小心思,他其实是知晓的,只是他向来懒得费心思去想。
不去想不代表他不懂计谋,只是觉得若一门心思工于心计,得不偿失。思及此,脑海里已然浮现出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坐于天幕讲道,昔年便是这位已故的长者说他愚钝。
他确实愚钝,否则亦不会多年破不开瓶颈,多年心结,深感愧疚。再次忆起故人面容,勾起他诸多回忆,竟让他嘴角露出笑容。当意识到故人不在时,便没了难得的笑意。
他开始施法,身形倏而飘忽不定,周身仙光四溢,字符显化。
汉儋洲版图之上,凭空出现一尊宛如山岳的法相,头顶天,脚踏地,手持五彩宝扇。那尊法相巍峨雄奇,九洲中不算小的汉儋洲在其身前,宛若明珠。其周身灵气萦绕,手心悄然多出一座楼阁,如观山河。
法相朗声道:“聚!”
汉儋洲飘荡的灵气朝他手心聚拢,汇集成一缎云纱。法相熠熠生辉,身后五色光芒渐盛,似有压顶之势。
九洲灵气紊乱,无数灵气疯狂朝汉儋洲涌去。天地异象,已然盖过水阙楼那处落地的场景,令好些个仙家宗门瞠目结舌。
出手之人是圣人无疑,不然绝不会有如此异象,至于到达哪一境,不好说。到底见过圣人出手的还是少,圣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往往伴随天地异象。不过最上两境出手的可能性极小,到了那般境界,一着不慎便是打沉一洲疆土的人祸。
隔着一洲的长江入海口,众人齐齐望向极远天幕,猜测是哪位圣人出手。
游荡于汉儋洲市井的布衣老人,收起掐诀掐到一半的手,继续观赏月色。嘟囔道:“是晚了些,却也不算晚。”
法相逐渐凝实,五色神光如同流霞满天,飘荡在汉儋洲天幕。法相大手一翻,沉声道:“落!”
声响如雷,如鸣在耳。
大半个汉儋洲蓦然落下一场金色大雨,雨势之下,山、水运逐渐稳固。落下人间,被拱起的山川逐渐恢复,绿植红皮;决堤的河水以极快的速度退去,本是地府再现的人间逐渐恢复往日的安宁。
各方神灵收手时暗自松口气,皆朝天幕那尊五色神灵深深鞠躬。
虽不知姓名,却与日月齐光!
汉儋洲中部,那座素有“天下第一观”的平阳古观有老道腾云而起,缓缓跪地朝天幕的法相叩首,用的皆是道家最古老的礼仪。
谁知天幕法相理都没理,冷哼一声,转身散去。
东海海域,水阙楼洞天因那圣人出手相助,亦无有大患。水天相接,水龙升天而起,迎接水阙楼洞天落地。
乾元冲虚观外观观主与那年纪极大的阵师站于云端上,悄然看着水阙楼从天幕缓缓下降,脸色各异。先前天幕圣人显威自然是有震慑宵小的意思,至于其中有无其他意思,圣人难测啊!
阵师捻指掐诀,袖口内霞光流溢。他与外观观主言语一番,便驾云离去。离去的方向不是位于南边的桐庐洲,而是朝东海深部去了。
外观观主收起手中的三炷香,望着阵师背影,恭敬地拱手相送。
轰然一声,洞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