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西出函谷关(1 / 2)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鲁哀公十三年,孔夫子七十岁。
鲁国。
“回!疾身可有善焉?”孔夫子坐在床边沿,握着颜回的手,关切地询问道。
曾经魁梧雄壮的孔夫子,如今也是老态龙钟,身躯伛偻,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斑点。
而当初的青年俊才颜回此刻也是重病不起。
“劳夫子挂怀……尚好……”颜回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微笑地回答道,声音很是虚弱!
“善!勤息,勿念,勿动!”慈眉善目,苍苍白发的孔夫子宽慰地拍了拍颜回的手背。
“夫子!风……可有信?”颜回关切地询问道。
孔夫子突然眼里露出了一丝哀愁,不过还是调笑地说道:
“子路有言,尝有见少年于晋边浊河逆流而上,自谓是吾弟子,当是也!”
颜回听到终于有刑风的消息,很是开心,连脸上都出现了一丝酡红。
上身微微前倾,反过来握住孔夫子的手掌说道:
“此真善信也!”
“善,善。汝莫激也!”孔夫子连忙将颜回轻轻按回床上,让他不要激动!
呼~呼~
颜回躺下后又重重地深吸几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
“风!其性非恶……乃前因也!”颜回向孔夫子说道。
夫子啊!风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因为遭遇过苦难,受环境影响。
“然!我自知晓。”孔夫子耐心地回复道,只不过满是浑浊的眼中,愁绪怎么也消散不去。
“夫子犹记……陈蔡之事乎?”颜回突然问起。
“固记之矣。”孔夫子双目失焦,陷入了回忆。
五尺之躯,带着清脆而坚定的声音跪于身前,高呼:刑风,拜见夫子!
“夫子!犹记时之,吾等困厄……子我几其逝也……风捉一奇兽,削为肉糜,喂食我等……”
颜回断断续续地说着,双目似是乏累,轻轻闭上。
“记之!固记之!”孔夫子坚定地答道。
“夫子不知……众皆不知……唯我与子路觉之……”
“非奇兽矣……乃风之血肉……”
孔夫子瞠目结舌,双手重颤!
“风……风……”
“吾等……欠……风……甚……矣……”说着说着,颜回几近无声!
孔夫子听闻这隐藏了数年的秘密,只觉头晕目眩,难以自控!
等他从震惊之中回缓,才发现颜回似是睡去了一般。
他又是浑身一震,缓缓地摸向颜回的脸庞。
嘴中轻轻呢喃:
“回……风……回啊……回啊!”
直至痛呼!
……
秦边城邑,武山。
客来居。
“笃笃!”一阵敲桌声响起。
柜桌后的人迷蒙着双眼抬起头来。
“侍者!与我六斤肉,两斤面饼,一坛酒!”说完,此人走到一旁,一屁股盘在案前坐了下来。
说话之人是一位八丈高的青年,声音低沉而又磁性,着黑衣长衫,腰系短匕,双手白净细腻。
“客人,是要何肉?”柜后的侍者将一块油腻腻的麻布往肩上一搭,笑颜如花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
“牛肉,羝肉皆可,彘肉、河肉次之,不要马肉!”
“得勒,客人稍等!”侍者说完轻轻瞟了一眼来者的双手和模样,带着一脑门的疑惑走开了。
皆因此人双手白净如玉,面容年轻俊朗,但从额头到脖子却都是古铜之色。
如此奇异,便只有刑风了。
顷之,酒肉面饼端上,皆是羝肉。
“此城邑,怎地都瞅不见几个人?”刑风一边摆开架势,准备开始进食,一边问道。
“客人,此乃边城,复往西便是羌,戎等地界,自是无人。”许是店里也没啥生意,侍者便站在一旁与刑风交谈了起来。
“不过客人若闲暇,可往城东一行,城东设易市,要热闹许多。”
刑风点点头,嘴中咀嚼不停。
待一口吞下,复问道:
“可听闻浊河之源头?”
“客人说笑了,听闻浊河从极西之地源源流淌,浊河之水自天上而来,怎会有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