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梦一场(1 / 2)
白雪皑皑的华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本就以奇险著称,好似一把利剑的华山,白雪一下,万物寂寥,藏锋于鞘,是为了来日大放光彩。
雪越下越大,华山上,一些山峰峰头,都开始坍塌形成了小型的雪崩。
但就是在这严冬时节,在华山山后,思过崖上。
“呼呼呼呼!”
这是风声,也是身体划过寒风的呼啸声。
杜野已在这思过崖,闭关修炼一年时间了。
思过崖,三面悬崖,一面才是山壁,山壁上有一洞,名曰贺祖洞,内供华山第一神,是元代长空栈道的开凿者贺元希,这里也是华山派历来触犯门规戒律的弟子苦修之处。
从朝阳峰出发,通过陡峭的长空栈道,才能来到此处。
杜野没有触犯华山派的门规戒律,他只是嫌弃主峰朝阳峰如今太过吵闹,也因为一些其他因素,特此来这里闭关修炼混元功的。
如今这一年后的华山派,岳不群大开山门,收下了许多弟子,有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陶均、英白罗等新入门的少年弟子。
宁中则也收下了不少女弟子,都是出身关中一带的殷实之家。
不少人祖上曾经都是华山弟子出身。
“师兄,三师兄,三师兄,吃饭了。”
不知何时杜野回到贺祖洞中去了,思过崖上,提着饭盒的岳不群门下四弟子十五岁的梁发,走上了思过崖。
“师兄这不是苦修吗,怎么我每回来,在外面都看不见他的身影,果然,师兄是嫌弃我们太过吵闹了,躲这里来偷懒来了。”梁发喃喃自语的向山壁里的贺祖洞走去。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梁发师弟来了,我的饭来了,放这里吧,山上冷,别冻着了,快快下山去吧。”
“师兄,我…”
“别说了,瞧你这鼻涕,都快冻住了,我在这里很好,快回去,别真感冒了。”
梁发不情不愿的被杜野赶走了。
又过了一日。
“杜师弟,杜师弟。”人小鬼大的华山大师兄令狐冲来了。
他是听了梁发对杜野的碎碎念,怀疑杜野在思过崖偷藏美酒,来一探究竟的。
“大师兄来了。”
今天还好,杜野一直就在思过崖上活动。
“师弟,今天我来给你送饭。”
“大师兄,这怎么好意思,真是麻烦了,麻烦了。”杜野虽未明说,但拿过饭盒后,不再理会令狐冲,赶人之意,不言而喻。
“唉,真冷啊,我去洞里拜拜元希道长的神位,顺便去去风寒。”不等杜野反应,令狐冲就灵动的闪身进了贺祖洞。
“这是?”
令狐冲看着神位之后,那本该是一片光滑山壁的黑洞,黑黝黝的深洞。
“此事我正要禀报师父呢,不想大师兄你先来了。”杜野见事情破败了,只能顺水推舟、和盘托出了。
笑傲江湖里的机缘不多,华山派思过崖上,贺祖洞里就有这样一份机缘。
昔年,思过崖曾做为五岳剑派歼灭日月神教魔教十长老的场所。
魔教长老临死前,在石壁上刻下五岳剑派所有剑法和破解招式。
未来,令狐冲就是在这里,误打误撞打破了山壁,得以一窥真容,并随后相遇华山派剑宗长老风清扬,学到了古今独步的独孤九剑。
熟知剧情的杜野,虽然对剑法兴趣不高,但也不会错过这些增长见识的机会。
但原本杜野的想法是,在他参悟完这些剑法招式前,他是不准备公之于众的。
如果有可能未来也不准备告诉给他的便宜师父岳不群。
毕竟他也心知肚明,如今还依然顶着一头短发的他,少林奸细的身份,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上华山已有一年零三个月时间了,但杜野的形象,除了换上了一身灰色的长袍外,脑门上的短发,仿佛停止了生长,依旧是一年前刚刚上华山时的模样。
“这,这!”
黑黝黝的山洞里,在杜野插上的火把照耀下,年幼的令狐冲,刚刚积累了一些内力的他,双眼通红的盯着墙壁上的各式各样的剑法招式看。
“这是华山剑法,有凤来仪、白虹贯日、苍松迎客……”
如今的令狐冲还只认识这诸多剑法中的华山剑法这一门武功。
“怎么会,怎么会,有凤来仪被破解了,无边落木也是,古柏森森也是……”令狐冲有点痴魔了。
岳不群这一年多来对他的谆谆教导,早已让令狐冲立下了我以华山为荣的想法。
“唉,倒。”没办法,杜野只能上前偷袭,一掌拍晕了令狐冲。
再让心性还未完全成熟,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内力短时间内只可能是涓涓小溪的令狐冲再看下去,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重则一条小命,呜呼而去。
杜野没有失言,他抱着令狐冲下了思过崖,并向岳不群禀报了贺祖洞里被他无意间发现的五岳剑派所有剑法招式和破解招式的惊天发现。
原本的杜野就是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是不会为了这些不相干的剑法招式,搞什么杀人灭口的,和盘托出,这也是他早就做好了的心理准备。
岳不群很兴奋,特别是当他来到贺祖洞内,走入深洞时,他兴奋的无以复加。
杜野最终有功无过,岳不群还大方的赐下了一本华山内门高深绝学破玉拳。
华山派自剑气之争后,很多武学典籍都遗失了,像破玉拳,完整的应该叫做劈石破玉拳,如今只剩一半了。
拳术上,华山派还有被列为禁术的鹰蛇生死搏,传承百年,也在剑气之争后,成了绝唱。
令狐冲带来的这场变故,唯一令杜野糟心的就是,思过崖他不能去了。
从今以后,华山派的思过崖,不再是惩罚弟子关禁闭的场所了,而成了掌门的闭关场所,被岳不群独自一个人给霸占了。
“咚咚咚!”敲门声。
“谁啊?”
杜野正在打扫久不住人的自家房屋,不想这时却有人来找。
“二师兄。”来人是劳德诺。
过了一年了,又老了一岁,如果原本的劳德诺还像二十多岁的青年,可如今的劳德诺,就有点未老先衰了,有老态龙钟之感了。
“三师弟,叨扰,叨扰了。”
“师兄请坐,不知师兄何事找我。”
看着一脸憨厚神态的劳德诺,杜野若有所思。
思过崖上。
“师妹,过犹不及,你内力如今还不算深厚,日后,只准你一周来一次,一次只能看半个时辰。”
不像如今还全无内力的杜野,有了内力,就要承受内力之重,参悟高深武学,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几率很高的。
岳不群自己都不敢多看,他目前也只是盯着山壁上属于他们自己华山派的剑法绝学看。
他准备,起码要再等几年时间,等他彻底打通十二正经的经脉后,才能彻底的进入这等宝山,一窥全貌。
“师兄,杜野他!”
今天这么一闹,杜野的身份来历,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急,对付他们两个,我自有办法。”贺祖洞里的剑法石壁,让岳不群如今充满自信和底蕴,不再如前些年般,那样战战兢兢,只敢正襟危坐了。
宁中则很快就离开了思过崖,只留岳不群一人在此。
深夜,月光照耀下的雪白一片的思过崖崖顶。
岳不群拿着一本崭新的书本在看,这是他抄录的贺祖洞里深洞里的属于他华山派的遗失的剑法绝学。
“啧啧啧!”四周似乎传来一阵老鼠叫声。
岳不群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没有理会,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依旧看着书。
但他却不知为何,声调不高不低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唉,少林,少林,为之奈何啊!”
……
岳不群莫名其妙的对着除了他,空无一人的思过崖,怒怼了一番千年古刹少林寺。
半个时辰后。
岳不群进了贺祖洞,思过崖崖顶,悬崖下,突然飞身而上,飞上来一个人。
一个面貌忠厚的老实人劳德诺。
劳德诺活动着手脚,刚刚他附在悬空的崖壁上,岳不群要是再不回贺祖洞去,只怕他就只能要么跳下万丈悬崖,要么就只能暴露了。
“少林,为何是少林,杜野,难道他真的?”劳德诺休息片刻,急匆匆的下了山去。
不久,一只飞鸽,从华山向嵩山飞去。
嵩山,由太室山与少室山组成,共七十二峰。
少室山上就是闻名天下的千年古刹少林寺。
而太室山上,则是如今武林新贵五岳剑派盟主嵩山派的所在。
凌晨时分,白雾霭霭,一只信鸽,冲破云层,降落在太室山上。
“咕咕咕!”
嵩山派掌门,与岳不群一样同为年仅三十出头就当上一派掌门,且还是五岳剑派盟主的左冷禅,熟络的接过信鸽,拿出了绑在信鸽腿上的密信。
密信内容不长,十六个字。
少林奸细在华山,岳不群已发觉此真相。
“少林、华山,似乎有利可图啊!”左冷禅嘴里念叨着。
一番若有所思后,他随手一掌,把密信拍打成粉碎,拿着信鸽,回到房间里。
不久后,这只刚刚飞来嵩山的信鸽,就又启程了,带着新的任务,飞回华山去了。
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夜色掩护下,劳德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下了山来,来到了他秘密布置的一家空无一人的农户家里。
早就飞到的信鸽,此时就在鸽笼里等待着他。
左冷禅所写的密信,字数更短,九个字。
华山剑法杀少林奸细。
劳德诺瞬间明白了自家掌门的用意。
这是要挑拨华山与少林之间的关系,要挑起这两家的争斗啊。
真要是一切如左冷禅设想的成事了,那这对刚刚有了一丝复兴之机的华山派来说,惹上庞然大物的少林寺,无疑是灭顶之灾。
哪怕少林寺顾忌名门正派的名声,不会灭掉华山派的传承,可让华山派从此,沦落为三流武林门派,这对少林来说,太简单不过了。
三天后。
华山,一处山峰矮小的无名山峰,略微平坦的峰顶。
杜野正一人在此,砍着树,他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属于他的小屋。
思过崖不能去了,朝阳峰又太吵,那一群小孩,实在是太烦人了。
为了一心一意的修炼混元功,他只能单独搬出来住。
不过这次出来独住,并没有像一年前搬去思过崖那般顺利,中间很是一番波折。
宁中则不同意杜野一而再,再而三的离群独居,她认为,这样对杜野心性的成长很不好。
劳德诺与杜野,宁中则都是看在眼中的。
劳德诺,她看不透,但杜野,她自认为,绝对不会是来自少林寺的奸细。
上山一年多了,杜野就没下过一次华山,平日里不是练拳练剑,就是吃饭睡觉,一副武痴的样子。
她认为,装也不是这样装的,所以她必须履行好自己做为师娘的责任。
不过宁中则的不同意是没用的,因为岳不群出现了。
一直守着思过崖贺祖洞里那些宝贝的岳不群,不知何时回到了朝阳峰,像是瞬移一般出现在了正气堂,并同意了杜野一个人搬出去住的请求。
朝阳峰,正气堂里。
宁中则来到门口,望向后山思过崖的方向。
“师兄,你到底在筹划着什么啊?”
宁中则很是忧心忡忡,刚刚自家丈夫如此及时的出现,来也匆匆,是去也匆匆,她如何还能不明白。
一周后,深夜,华山,无名山峰峰顶。
耗时一周,在今天,杜野就正式拿着行李,搬过来住了。
寂静的山顶,寒冷彻骨的寒风,在杜野看来,这一切都是那般的迷人。
兴奋的打了一遍混元掌后,杜野进入了他所修建的颇为牢固的木屋里。
也就是在此时,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夜色下丝毫不反光的黑色宝剑,走上了这座杜野居住苦修的无名山峰峰顶。
“呼噜呼噜呼噜!”
听着木屋里杜野的呼噜声,悄无声息来到木屋门外的黑衣人,举起并拔出了手中宝剑。
“杜野师弟,怪,你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黑衣人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就在黑衣人准备闯入木屋,格杀杜野时,他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尾随了他一路的他的便宜师父华山掌门岳不群,正期待的远远的看着他。
黑衣人正是奉了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之命,前来用华山剑法杀死他们眼中认定了的出身少林的华山派奸细杜野,以此挑拨华山与少林的争斗的出身嵩山,他自己才是真正奸细的劳德诺。
“呼!”剑锋呼啸。
一剑下去,劳德诺利落的挑开门锁,五步并三步,闯入了木屋里。
“啊,这!”
闯入木屋的劳德诺,一眼看向木屋里的床榻,不过却是空无一人的床榻。
他太大意了,他都没发现,就在他拔剑时,木屋里的呼噜声,就已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劳师兄,深更半夜,夜行来此,你是在找我吗?”杜野的声音,自劳德诺背后传来。
劳德诺吓了一跳,立马转身,宝剑对着只穿着一件单衣的杜野。
“你不跑?”
“二师兄,我为什么要跑啊。”
“刚刚你在故意装睡,没错吧。”
“没错,孤身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跑,难道你还没看出来,我是来要你命的吗?”
劳德诺一把扯下掩盖住自己口鼻的黑色面巾,残忍的冷笑面对着杜野。
“二师兄,大家一起上的华山,你凭什么认为,你有利刃在手,就能杀了赤手空拳的我呢。”
杜野没有慌张,不仅如此,此时的他,内心一团火热,似乎还很兴奋。
“就凭你。”劳德诺的蔑视之情,再明显不过了。
想想也是,身怀华山、嵩山两派绝学,对比杜野,他又是练出内力的成功江湖人士,他如何能不蔑视杜野。
“看剑。”
“额,二师兄,你这招有凤来仪,破绽太大了。”
“找死。”
“白云出岫这招使得不错,但不够精准,这招要像云雾和岩石接壤,仿佛从石缝里冒出来一般,用意就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劳德诺,你不行啊。”
“啊!”
“天绅倒悬,恭喜恭喜,你这算是悟透了三成了。”
“给我死来。”
“二师兄,我这就要说说你了,无边落木这一招,可是我华山剑法里的杀招,要心怀静气,不可怒气冲天啊。”
“对了,对了,青山隐隐使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