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慈悲骑士(2 / 2)
“血獠众的恶徒啊,看你这副架势,大概是不打算乖乖伏法认罪了……呃,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骑士用眼角的余光稍微检查了一下近侍的情况,密密麻麻的汗珠从包裹整个头部的白银盔具之中渗出,好在不过只是受了些惊,过一阵就能自行缓过来。
这也难怪,听说诺尔华兹的黑药贩子越做越猖狂,而其中又以占据了东陇街一带的血獠众势力最大,黑药使用了过量未经过安全过滤的原始魔素和有毒矿物质,若是少许添加到处方之间可以成为医治顽疾的一昧良药,但若是产生了依赖性超剂量服用的话,那就会让人堕落为黑药的奴隶任其主宰生死。
眼前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看来就是这样的类型,骑士冷静地观察着男人连手脚活动都不甚利索的样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扩张开来的肢体与其说是膨胀,倒不如是一种病态的臃肿,大量的青色脓球沿着对方骨骼关节的位置生出,如朽木中诞生的腐烂蚀种般不堪入目,面庞则被幽黑与乌青双色的火焰状灵气交织着包裹在一起,仅仅叫人能够勉强看出大概的轮廓,浓重的雾气掩盖着他身上的衣物,无数繁杂而奇妙的扭曲咒文在他的躯体间流动着,每一条流动的纹理间都有着光是目睹其存在便能知晓其中魔素的苍炎。沿脉涌动的青色咒文空舞着在雾气间编造着无数复杂的图像,仔细看去似乎是无数游走的群兽。
看似暴戾乖张,实则气力尽失,唯一尚可被称赞的便是那即使处于被暂时屏蔽了自我意志的疯狂状态中竟然也能不屈服于天空之威而骄傲的站立于土地之间,然而,也仅是止步于此。
“你的暴行到此为止了,虽然有着意料之外的强韧意志,但也不能纵容你这么肆意妄为。”
骑士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干脆利落地将双剑从鞘中拔出,以寒芒闪动的剑刃直面着那幽青的暴徒。与跟随在其身后的近侍有所不同,骑士本人身上仅有少量的金属饰物作为点缀,略显瘦弱的躯体间没有着装任何铠甲作为保护,仅仅只是披着一件用精致的天色蓝绸缎披织成的厚重风氅配以看不出具体种类的华美兽裘,那风氅被金色的纹路勾勒出大量图案,更时在其中雀跃着金黄色的小雷。
就连失去自我抑制能力、停留在崩溃边缘的幽青色暴徒也被惊人的气势所震慑住,光是稍微加以注视便会从中感受到宛如坠入光子构成的穹云间的失重感。被兽裘的防具遮掩的躯体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色素净的立领衬衫和雕满无数金鸢尾以及在花丛间嬉戏的飞鸟。
没有穿戴任何防具,却令芬瑞尔出自本能地察觉到了无法从中寻到破绽进行突破的局面,那风氅之上被人为的刻满了大量基于防御而设计的珍贵魔术式以及咒文,那兽裘之上更是呼啸着风鸣般的宏伟涡流,从那浑着如岳般坚实而不可跨越的状况来看,构成材料恐怕不是路边寻常的突变兽类,而是属于进化程度更高、实力非比寻常的异兽身上的刚毛。
在骑士的双掌之间,握着两柄仿佛如照映的昼夜一般对应,缠绕着大量魔力的枝状剑刃,轮回交替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与凶煞的血气,似乎还会随着光的变换而不同程度的闪烁着,两柄的剑各自也都有着一边出现了缺口,更给人一种残缺之美,仿佛先天本是一体的十字阔剑被分为两体一般,却无人能够质疑那双剑中蕴含的威能。
然后,骑士将目光投向了业已被暴动的祸书所彻底吞噬了精神,肉体的运转即将开始自行崩溃,只懂胡乱地依靠原发性的攻击本能宣泄着他余留之怒的芬瑞尔。
那锐利如矢般的冷澈蓝瞳,让人不禁联想起了振翼划破着流云的白羽凤凰。
然后,像是为了表达内心的敬意一般,单手舞剑在半空中挑撒着一阵柔风,随即宣告着。
“此身乃是乃布利姆巫德的维提格希兰身居,有幸担任着荣光的辉帜骑士团慈悲之座席,于此对汝施行吾神明光般的裁决,愿汝之魂能于白剑之丘间安歇。”
被称作为维提格的少年骑士,将双剑交织于胸前,声若森影间精灵的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