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 2）

两点半，冉峻昕按掉第十个闹钟勉强从睡梦中恢复意识时已经三点了，门外有人轻轻叩了两声。契辰犹豫着没有加大力度也没有继续敲门，他刚从二楼上来，言克已经做好准备去发动车子了，而言芙门上贴着便签表示半夜接到通知回市区处理紧急事件。

车里的言克抬头看向阁楼昏暗的窗户格子，“提议的人还在呼呼大睡。”

赖着床的冉峻昕猛地掀开被子跳起来，胡乱洗漱了一把，换好衣服抓起包就冲出了门。

跟着定位导航三人前往冉峻昕说的亲水平台，停车后他们还需要穿过一小片树林，四下漆黑勉强能看清脚下嵌在泥土里得青石板。言克说不能开灯，照亮了脚下的路周围环境更暗徒劳警觉，自己一路向前健步如飞。小路只能一人过，冉峻昕和契辰一前一后行径落后，已经看不清言克的身影。

“大胆往前走顶多摔一跤，这里没有蛇神妖魔鬼怪，恐惧什么。”言克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冉峻昕咬紧牙关埋怨他说得轻巧，从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向言芙求证得知，言克视力绝佳，不能说百里穿杨，起码能看清一公里外的人脸表情，是其他仟人的十倍。心里想着脚下就没留神踩过了石板在夹缝里崴了脚，契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歪斜不稳的冉峻昕。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言克的声音有传来，“不能光靠眼睛看，这个环境下视觉是会骗人的，只会让你产生不必要的恐惧。”

稍加点拨，他们心领神会，只不过实际脚上的步子反而慢了下来。灵气感知没有具象，这就是一场视觉与大脑的意识碰撞。如果面前伸手不见五指，只要尽量放平心态相信所感知到的就好，但现下视线也并不是完全受限，相互佐证才能得到和谐，动作反而就变得迟疑。

不多会儿眼前的路豁然开朗，他们走出了树林，到了看日出的平台。

平台上有长凳但是太靠后又靠两侧，席地而坐又会被栏杆挡住视线，三人从各自背的包里拿出为此准备的折叠靠背椅，现在才差一刻四点，接下去就是等待。

冉峻昕却没有坐下而是继续翻着包，拿出了一个收纳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整套露营咖啡装备。东西挨个拿出后让契辰拿着，她从收纳包四角抽出伸缩脚翻面放在地上，坚硬的外壳此时变成了小桌子。接过契辰一一递回来的防风炉、摩卡壶和折叠杯放置妥当，冉峻昕拧开粉槽拿出压在里面放防止因为颠簸晃动的垫片，在下壶里倒入水，全部弄好后她也后倒靠进椅背里。

“现在视线条件依旧不佳，你做这些准备动作速度不比平时慢，”言克半眯着眼后脑勺枕在手上，散漫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契辰也从注视中回神，慢慢靠向椅背慢慢地放松每一寸肌肉，动作轻缓无法被察觉。

言克向来因材施教，材同时也是就地取材的材，“一方面是熟能生巧才有操作自如，另方面是提高信任度，灵气感知有无限可能，打破你的限制。”

天色微亮，各种鸟叫声冒了出来，麻雀斑鸠八哥杜鹃乌鸫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鸟。四面八方立体环绕的鸣叫声，各唱各的，声音不同节奏不同频次也不同，亿万个如此清晨的不同因为自然所以平衡。

这时候是一眨眼一个变化，每一次睁眼天都更加亮一点，湖面渐渐亮起碎闪，与天空的灰紫色的云逐渐界线分明。微风渐起，能看清掠过水面的群鸟和站立水中好似也在等待日出的夜鹭。

深红晕染着橙红扩散的橘黄衔接青绿水蓝和大片深蓝的天界，每一秒色彩都在变化，云层钩上金色的边，太阳开始露头，没有人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好美，不眨眼觉得时间被定格太阳纹丝不动，眨眼只是一瞬又觉得太阳升起好多丝毫不能错过。

天完全亮了，咖啡也煮好了，冉峻昕关掉炉子的火，打开三个折叠杯分别倒上咖啡。

看完日出才觉得十月的早晨已经有些湿冷的潮气，现煮的咖啡正好驱散寒意，冒起的热气弯弯绕绕地飘起。

言克没有马上喝，他一贯喜欢冰咖啡，转着手里的杯子。契辰不太喝咖啡，平时都是喝茶提神，一点点嘬着杯子喝。冉峻昕很喜欢苦味，咖啡茶中药她都喝得乐，香醇不涩，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