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周一，早八专业课，阳光哄着整间教室的学生睡回笼觉。冉峻昕一行四人坐在教室后门第二排，阳光照不到这里，开着的后门还时不时窜风。

“昨天的新闻你们看到了吗，下个月即将进行的全球首例灵长目动物换头手术。”沈锗见惯不惯，“课前十分钟我们来讨论一下。”

“长生不死和长生不老，真的是人类永恒的最高追求。”

“据我所知，这些研究耗资不菲，我觉得目前的科技程度很难有结果，还不是时候。”

“如果成功，难道下一步真的要进行人体实验吗，这样的手术是不是违背伦理。”

“好，现在看课件，我们上次说到……”

后一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同学正趴在课桌上，倒不是沈老师讨论热点话题的办法不够引人注意赶不走瞌睡虫，而是窜风的后门已经被关上了。

……

下午课后，冉峻昕去参加社团会议。

汇英楼里大大小小的房间，有五十几间由各个社团分配，她所在的悬疑小说社规模不小，活跃度高的只占一半不到，来自中文系的再占一半。

今天是要讨论的是一个月后校园开放日的活动安排，冉峻昕早早到达，挑了角落里正对门口的座位。社员陆续进来，她原是要盯着入口的，可其他人的小声闲聊带走了她的注意力。

几个中文系的同学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他系可能还不清楚，但一名女生失踪的消息已经在中文系的班级群间传开了。那么一下晃神，冉峻昕就错过了正闪身进门的契辰。

他一眼就看见了双眼放空的冉峻昕，手肘撑在桌上，她的左手牵着右手指尖，托住了轻压在关节上的颧骨。

下意识地凝神屏气，契辰撇开视线走到平行于冉峻昕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社长开始主持讨论，各抒己见。

“去年的悬疑剧很火爆，今年照旧好了。”

“但说实话排话剧太难了，写剧本和写悬疑小说不一样，很多内容舞台上也无法呈现，最后都是来看校花校草的，内容在我看来很稚嫩。”

“确实啊，花了好长时间排练，布景，准备道具服装，我们也出了不少力，最后鲜花都献给了话剧社。”

“不管怎么说去年和话剧社合作，已经是我们社团的高光时刻了，再往前几乎每年就只是摆摊，人气就呵呵了。”

“我有个想法，可以换个表现形式，像说评书那样读小说，排练起来也不是很困难，我们自己就能完成，而且不只是可以读作家的小说，可以读自己写的小说。”

“感觉不错哎，可以配合音效和背景音乐。”

“但是这和话剧有同样的问题，整篇时间太久，中途来的人听不懂。”

“短篇呢，万字的话一小时左右。”

“大家举手表决，同意的举手。”全票通过。

“那我就按这个结果填活动报名表。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希望大家集思广益有稿子的交稿子，或者是喜欢的作家短篇，截止十一假期结束前。那么最后是卡壳时间。”社长挑着眉毛环顾一圈。

“我，”一晚上没说话的冉峻昕终于等到这个分享环节。

不长的篇幅经过这几天的反复研读，早已不会错过任何标点符号。举着手机冉峻昕站起身来，一边嘴里念着词一边眼神飘忽着环顾周围，最终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差一点就漏掉了这个毫无存在感的角落。

伪装一旦被看破，再想躲起来就难了，冉峻昕的视线侧过举高的手机投向那里，琢磨着这个契辰。

他很高，大概有一八几，长手长脚，蜷在椅子里。不胖也不瘦，肩膀很宽，微微弓着背，帽衫看上去穿了多年，袖口和领口有一点磨损的毛边和泛白的褪色。他侧靠在书架上，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棱角分明的下颚透着淡淡的橘粉色。契辰躲避着冉峻昕的视线，低下头略带自然卷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鼻子有个不太明显的驼峰。

冉峻昕确定，学生档案里的照片不是精修过的美颜图，契辰这样的外表就是这样让人难以忽视得程度，但他似乎是使用灵气阻碍光线的反射，达到降低存在感的效果。

“……一双眼睛窥探着。”冉峻昕的朗诵添加了很多语气上的戏剧性节奏，每一个音节都在试探契辰的反应。读到这里时，他才转过头来看向冉峻昕。

那双和梦里一摸一样的眼睛，修长的睫毛向下掩着略带雾气的眼眸，冉峻昕看清了，这也加深了她对那个梦境和全知能力的信心，同时还是证明那场犯罪存在的证据。

关于那间屋子，冉峻昕能感觉到屋内气氛诡异不同寻常又不可告人，张狂兴奋一男子，焦躁愧疚一男子，心境天差地别，鬼祟鬼魅的黑色气息却是相同的。

“冉学姐这段写的是什么场景，非法手术器官移植？”

这点她猜想过，现场并不见任何手术器材，屋子里也光秃秃的除了四人只有那两张床。

要说仟人界倒有另一种移植手术，是基于异体捐献的移植魄修复术，二十多年前由冉霁首次提出，并牵头试验手术获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