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窃源贼（2 / 2）

婴孩漠然地看着那不速之客。

光点心中一紧，正待解释，一句“你听我狡辩”还没出口，婴孩先开口了：“你又来了啊？”

它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一丝涟漪，正如熟人见面间的一句“你吃了没”一般平常。

话语一出，光点的光芒却一缕缕地流淌成了溪流！

还没等光点反应过来，婴孩淡淡的声音又在真空中响起：“咱们爷倆仔细算算，你来我这边偷本源，少打少算，也有九千五百二十七次了吧？”

询问的语气，宛若熟悉的人在唠嗑家常。

此话一出，光点的光芒随即淌成飞流直下的瀑布，同时它不知何时消失了，连同气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见虚空中，一只似乎覆盖了整片天地的巨手，无视空间的距离，仿佛那手原先就在光点的位置，疾风扫落叶般拍了下来。

力道之巨，竟让真空中发出“砰”的一声惊雷，震碎了那一片虚空，隐隐可见一缕缕混沌气流。

婴孩怒目圆睁，面孔狰狞，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气的。

只听得他愤怒的咆哮震荡着虚空，搅起一片片气浪，久久回荡：“龟孙、人渣、败类、变态……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知道你还在！”

满嘴的芬芳宣泄着主人的愤怒，也控诉着罪犯的累累恶行：“我感谢你十八代祖宗，不对，你这狗娘养的就没祖宗，你他娘的每次偷本源就算了，还在俺身上搞东搞西，一次比一次恶心，姥姥个熊。”

谩骂中的深深恶意，让极力掩藏着自己的光点恶寒不已，默默在暗中缩得更隐秘些，连意识都隐藏了个一干二净。

它后悔不已，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我这贱手，咋就管不住自己呢！完美主义害死人呐。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得控制自己，偷点本源就跑路！”

被抓了现行的存在，连下一次计划的草稿都打好了，但它好像忘了，婴孩口中控诉的九千五百二十七次，它次次都是如此反省的。

它边反思，边在那一阵阵咆哮的“基佬”声中，极速往虚空更深处遁去。

这位手贱的存在如果跑得慢点，看那婴孩愤怒到变音的怒吼，被抓到，不仅菊花残，满地伤，命也得留下，说不定想死都死不了。

此时的虚空，遍布的阴毒阵法，早已全部在超负荷运行，铺天盖地的凶险气息在弥漫着。

在阵法的百亿光年之外，纵横当世无数世界的一尊仙王，忽然感知远处震荡的能量中，传来一股让生命本能恐惧的悸动，死亡的预警从未如此强烈。

无暇思考，燃烧本源，爆发出自己最强的手段，往反方向逃遁而去。

在一阵阵恐怖波动的中央，咆哮连连的婴孩早已恢复一脸的平静，眼里却一片冰寒，演绎着世界毁灭的场景，让神不寒而栗。

它放缓语气，对小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胖子呐，你看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这事闹得挺大，你出来道个歉，赔个礼，再来个万倍的赔偿意思意思一下，顺便为我做一个纪元的事，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为表诚意，大阵内敛，威势尽收，婴孩浑身的毁灭气息也随着神情的柔和而消散。

婴孩的条件很苛刻，光点是扛过无数纪元的强者，这样的条件不仅让它损失了大量的修行资源，还丧失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代价不可谓不大，足以抵消多次对婴孩的冒犯。

然而虚空依旧悄无声息，隐藏在暗处的光点心里一寒，反而藏得更深一些。

上一次让婴孩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的存在，早就凉透了！被整整千年杀百万年而死！

良久，控阵者见没有反应，也没有意外，毕竟老对手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存在，如果这么容易，那恶心的变态早就被自己挫骨扬灰了，不过抱着不试白不试的心态试一试罢了，万一那变态真的一时脑残呢？

软的不行，硬来也不行，那就得让无耻小贼认清事实。

婴孩冷笑一声，喃喃道：“你这龟孙，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么?周遭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大阵，都是为你准备的，最次的都是本源级，禁绝了时间、空间、因果、本源、意志所有你用过的、已知的手段，老子都考虑到了，这次你个变态佬，就算插上创世神的翅膀，也别想逃出去，不出来，咱就耗着，反正老子活得肯定比你个基佬长！”

说完竟倒头就睡，但阵法的光芒反而更璀璨了些。

婴孩的话，一字一字地敲击在小偷的心头，它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它略有不安地想道：“事情大发了，难道这一次真的要变成一个死基佬？啊呸，老子可是纯纯的爷们，不过那老小子一贯喜欢吹牛，嗯，探头去看一下总没事吧？毕竟俺与它同源，没那么容易发现的，嗯，肯定没事，就看一下。”

这梁上君子，以千年为时间单位挪一下的缓慢移动，悄咪咪地向外界探出了半丝目光。

挪了近千万年后，目光即将触及婴孩巍峨的身躯，落在那张熟睡的巨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