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二十，一百门马拉式大炮（1 / 2）
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二十，一百门马拉式大炮
李保山他们一行人傍晚回到六只羊营地的时候，营地整个给人一种红火热闹的感觉，和下午他们那会儿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番景象。
大蒙古包前面，已经架起了几堆木材燃烧的篝火。营地周围一片片低矮的灌木下面，那些枯萎的枝桠不知道有多少，差不多有一尺多厚了，这些枯萎的灌木枝桠是燃起篝火最好的材料。其中的一大堆篝火四周，已经烤上了十几只大肥羊。
山北大草原几个正在侍弄烤全羊的牧人，看到他们回来，赶紧停住手中的活计上来和他们打招乎问好。这些牧人们开心不已的对李保山说，听说他们几个人来了，他们就赶紧从周围的牧场赶回来给他们杀羊做烤全羊，现杀羊手把肉，血肠肉肠，还有活倒肚了。
李保山和身边的弟兄们赶紧谢过这些牧人。
这些牧人们表功一般的给他们说，他们从这片牧场上选的，都四个牙的羯子，又都是那种特别肥的羊，还给大肥羊的肚子里塞进了很多刚才从大草原上摘回来的沙葱，还有拌了咸盐的沙葱野韭菜和扎蒙花，然后才把大肥羊架在火焰四周烤的。
其实就是这会儿这几个牧人不给他们说是如何操作的，李保山和弟兄们也能够想象得到，因为大肥羊的肚子里塞进沙葱，还有沙葱野韭菜和扎蒙花这些好东西，再用慢火慢慢的烤着，整个肥羊从里到外油淋淋的，还不断的往火焰上滴着一滴滴热辣辣的绿色羊油的情景，还有整个周围散发出烤羊肉和混合着沙葱野韭菜和扎蒙花的那种，由里到外严重冲击人食欲的味道，让人有一种疯狂的想不顾一切吃这种烤羊肉的冲动。
几个牧人稀罕不已的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赶紧返身侍弄这些烤全羊去了。他们除了不断地翻腾着火焰周围的这些烤羊，偶尔还要用手里的一把把小刀，将烤羊肉多的地方划开一些小口子，将拌着咸盐的沙葱野韭菜和扎蒙花，给小刀划开来的那些地方塞进去。他们做起这些事情来，熟练无比，给人一种眨眼就好的感觉，似乎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做好这件事情似的。
一旁还有几个牧人，正在清洗着一些看样子刚从草原上捡回来的野蘑菇，沙葱和沙盖，还有好几种野菜。
李保山他们几个人稀罕不已的上来看这些野蘑菇和野菜。这些野蘑菇和野菜，品种很多，有多一半李保山他们还不认识，数量也很大，都是那种又大又鲜嫩的模样，给人一种青翠欲滴的感觉。
这些牧民们给他们说，这边草原上的这些野蘑菇啊野菜啊，不知道有多少，随便出去周围的草地上，脚下踩的都是这些东西。这些野蘑菇和野菜，凉拌或者和羊肉炖在一起，烤在一起，炒在一起，炖煮在一起……总之不管怎么吃，都是非常美味可口的。尤其是现摘回来的这些野沙葱，又粗壮又肥嫩，和现杀羊肉现包包子，那味道，哎呦呦，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美味。
这会儿，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这三个小子，忍不住差一点要流出口水来，甚至刘黑子不由自主的动手擦了擦嘴角。
李满粮忍不住问牧民们：“那么今天晚上有这种沙葱包子吗？”
有，当然有了，这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啊！
牧人们给李满粮说，知道他们几个人最爱吃的就是现杀羊手把肉和草原上各种各样的美食，所以他们今天特意给他们做了沙葱包子。
刘黑子说：“做的够多吧，不会让我们吃完吧？”
要知道刘黑子这句话可是用那种认真的神情和口气说出来的，从而惹得周围所有的人差不多一阵哈哈大笑。
人们七嘴八舌地对刘黑子说，放心好了，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胃王，都给他们做了很多。何况蒙古包厨房里发面很多，草原上的羊儿漫山遍野，沙葱嘛，看吧，白花花粉嫩嫩的一片又一片。只要他们能吃得下，即使他们把现有给他们准备的羊肉沙葱包子吃完，随时随地就给他们现杀羊，采摘沙葱，继续给他们包包子，让他们吃个够。
李保山心里默念道：感谢这片草原，感谢这片大地，感谢苍生万物给人类奉献了这么多可口的美味啊……
其他的火焰上，有的烧着一壶浓烈的砖茶水，有的已经架上了一只只的铁锅。铁锅旁边刚刚宰杀的十几只大肥羊，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锅煮了。
大家众星捧月一般陪同着李保山进入了大蒙古包落座之后，紧接着一碗碗香浓的奶茶就端了上来。
下午刚来到这里，大家给李保山端上的奶茶，李保山就感觉到奶茶非常香浓好喝，这会儿再一次喝起这种奶茶的时候，还是给他这样的感觉。
李保山不住的赞叹着奶茶，甚至问起周围的人们，他们是不是感觉到现在的奶茶和之前的奶茶不同呢？
白展雄和陶梦龙对李保山说，他们天天在这里喝奶茶，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不同啊。
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对李保山说，这个季节的奶茶和冬天春天的奶茶确实不同。而这里的奶茶现在的味道又与山北大草原的奶茶有较大的不同。
李保山说：“为什么？”
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争抢着给李保山说，因为这里的水草实在是太好了，羊吃了草原上那么多杂草，尤其是整天泡在沙葱野韭菜和扎蒙花里，无论是羊肉还是羊奶，味道就大变样了，比山北大草原那边要强得多。所以现在喝到的奶茶确实香啊！
李保山说：“看来我们开拔到这一带，在这片草原放牧是正确的。两位叔叔，你们，还有山北大草原的牧民们，现在不后悔来到这里吧？”
闻听此言，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差不多要从榆木椅子上跳起来了，两个人急吼吼争抢着给李保山说，他们两个人包括山北大草原所有来到这边草原放牧的牧人们，不要说后悔了，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能在这里长久的定居，长久的放牧！
李保山明知故问道：“为什么呢？”
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争抢着给李保山解释说，山北大草原所有他们这些牧民们，自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草场。这边草原上的牧草整体来说，要比山北大草原浓密的多，长的要粗大的多，枝干也要比那边结实的多。还有可能是这边草原土壤肥沃的原因，春天的荒草里都有草籽，夏天长起来的那些嫩草里，也早早的就有了草籽。而且草籽比他们山北大草原那边草原上的草籽又多又饱满。牲畜吃了这种牧草上膘非常快不说，甚至他们还感觉到牲畜长得也要比那边要快很多。
山北大草原那边，由于受草料的制约，他们每年只能让羊下一茬羊羔。可是来到这边，由于这边的水草实在是太好了，羊的膘情非常好，他们今年的保羔率是历年来最高的。过去就是由大队长给他们提供了那么多草料的情况下，保羔率都不如今年。正因为第一茬保羔率好，母羊的膘情好，今年他们才敢在羊儿生了第一茬羊羔以后，没过多久又给母羊群里放了“骚胡”。如果母羊的膘情不好，不要说第二茬了，第一茬平均能保住一半羊羔就算是好的了。母羊的膘情不好，没有奶水，所有下的小羊羔几乎都是死亡的结果，还要让母羊的膘情更加糟糕，甚至因此还要让母羊也死掉。如果不是这边水草这么好，羊的膘情那么好，他们想也不敢想让羊下两茬羔的事情。
不久以后，这些母羊差不多有一半又都怀孕了。这就无形中让他们的母羊提高了一半的生育能力，也就是说他们的羊群差不多在原来的基础上猛然间就要多出三成的数量。
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手舞足蹈，显得特别开心的模样。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说，他们山北大草原这些牧民们，以前从来也不敢试尝让母羊下俩茬羔。
李保山说：“问题是，羊的膘情再好，等到羊下第二茬羔的时候，正好这边数九寒天，天气最冷的时候……”
吉雅泰说：“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们早已经想好了。过去，我们山北大草原的牧人们，把牲畜赶出我们蒙古包外面的那些草原上，让它们随便吃草，它们是冻死了饿死了，还是被狼吃了，我们几乎不管。牲畜完全是那种自生自灭的情况。我们每天差不多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喝酒喝酒，继续喝酒……每天清醒的那会儿会儿，唯一的一个目的就是能够让身体缓一缓，有能力继续喝酒。自从去年冬天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在大队长你的命令和倡导下，我们逐渐的少喝酒，这以后几乎不怎么喝酒了。现在牧人们把牲畜赶出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整天没有任何事可干，我们就逐渐引导和组织他们做皮匠和毛匠活计。把所有剪下来的那些堆成小山的羊毛，擀成一块块大毛毡。把羊皮缝制做成一块块大羊皮毯子……”
李保山说：“你们做这些，主要是干什么用呢？”
吉雅泰说：“来到这一带大草原放牧的时候，我们发现这里有好多一条又一条，过去不知道在什么年代慢慢的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渠。这些沟渠又窄，还又长，几丈宽，几里长的很多。我们这些牧民们一合计，在夏天和秋天有时间的时候，慢慢的把这些沟渠稍加改造，到时候上面拉拽一些又粗又长的牛皮绳子，再把提前擀好的这些毛毡或者缝制到一起的羊皮毯子，给上面盖上两三层，不就变成了一个个的牲畜暖棚了吗？”
李保山高兴不已的说：“叔叔，你们的这一招实在是太高了，太厉害了！不错不错……是啊，这是最省时省力，因地制宜制作暖棚的一个最好没有的办法了。如果到时候给这些沟渠里，再栽一些粗壮的立柱子，整个暖棚就更结实牢固了。”
乌力雅泰说：“这些事情我们好多牧民们私下里不知道合计过多少遍了。立柱啊，尤其是再要有横梁当然更好了。不过你也知道，山北大草原到六只羊营地这些草原，根本就没有木材，偶尔看到的那一棵歪脖子老榆树，数量稀少不说，做立柱啊，尤其是做檩子更不合适。从南面往这里拉驮，路途太遥远不太方便，所以我们考虑了半天，最简单省力的办法，还是在沟渠俩头用大石头或者铁钎子砸入地面，再把粗壮的牛皮绳子捆绑在大石头或者铁钎上，把绳子拽得紧绷绷的固定好，在上面给搭盖毛毡啊，羊皮毯子啊，这样只要我们的牛皮绳子做的结实，两边拉拽着的大石头够大，或者砸到地面里的铁钎子够粗够长，也不存在承受了承受不了的事情。”
李保山说：“两位叔叔，你们把这些事情考虑得实在是太周到了，非常好。以后如果我们要是方便的话，就从南面往来驮一些柱子；如果要不方便，那么就只能按照你们的这种思路办了。”
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还有其他忙乱干这干那的牧民们，抽空就要对李保山说感谢的话语，说他能让他们在这一片草原放牧，实在是太好了，太感谢他了。在这边放牧过牛羊骆驼马之后，再想想他们的山北大草原，那边的草原那就不叫草原了，简直是一片没毛沙滩。这边牛奶和羊奶挤下来以后，明显的感觉到要比山北大草原那边稠很多。黄油也多，奶皮子要出产得更多更香。
李保山对他们说，千万再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语了，这都是大家合力的结果。李保山还说，让他们放心好了，安安心心在这片草原上安家落户，绝没有任何的危险！
他们在这边说话间，几个忙忙乱乱的牧人进来帮着给他们收拾桌子，说美味马上就要上来了。
李保山提议说：“这么好的季节，外面景色这么好，风清凉快，就不要在蒙古包里吃喝了，还是在外面篝火旁边一边吃喝，一边欣赏四周的美景吧。”
所有人当然都说好了。
大家随着李保山，轰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其间李保山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对身边的柳庄主说：“以前拉过来的白酒……”
柳庄主说：“我们所有人每天都是忙着考虑站岗放哨，对付来犯那些人的事情了，压根儿就没往喝酒方面想。况且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没有人敢挑这个头，所以……”
李保山说：“今天就破一次例吧，不过不要多，每人不要超过四五两就可以。”
李保山和柳庄主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吉雅泰和弟弟乌力雅泰他们哥俩，巴特尔，还有大厅里其他牧人们早已经听到了。李保山说的这番话对于这些牧人来说，简直喜从天降！他们终于可以在他的允许下，品尝似乎已经几生几世没有喝过的美酒了！虽然这以后他们每人都忙忙乱乱干这干那，压根儿就没提起喝酒这码事儿，可是并不代表他们好多人私下里对美酒不向往。但是他们知道不能，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敢。
现在这些牧人们真想扑上来亲吻李保山，给他做一些磕头捣蒜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