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神】与【混沌】（2 / 2）

少年从姐姐神那里得知，必须以死亡迎接那新生。

“我会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干瘪瘪地回应。

神露出了笑意，躯体那被锁链贯穿而出留下的空洞开始旋转，同时带动周边的扭曲血肉形成涡旋，接着将她的整个身躯吞入，最终化作一个红绿相间的圆球，没入巴尔的身躯。

时间刹那恢复如常，巴尔能听到门外二人的脚步声、身后旗帜的落地声，他呆呆地发现那个伟大的意识已经消失，就连那幻影也无影无踪。

‘我还有很多想问的话。姐姐到底是什么来头？拉丝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

巴尔捡起身后的大旗，挺直了腰板，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他会在无尽时光的沉眠之庭开拓那混沌铺就的路途。

至于为什么，只是因为此时此刻内心不知为何升起的信念，他认为，这也是一种冲动。

这信念，来自枷锁中的过去。

巴尔扯动了左手的枷锁，彻底释放了过去的记忆。

枷锁中有着两段记忆。

一段是他穿越宇宙的往事，一段是他行走大地的残像。

在一个无星的夜晚，那时还叫作安歌的他站在窗边无聊地看着静谧的天空。

如同往常一样，静静看着夜空的他忽然想到了灵魂这一概念，想到了极其遥远的彼岸时空，心中充斥着无穷的向往。

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光”，窗边的少年被这“光”选中了。

顺应他那时的想法，少年的肉体被扭曲修改，头颅胸腔四肢、五脏六腑耳鼻眼口都开始不可逆转的转化。

转化为了他那时想到的事物——灵魂，在他认知中的灵魂。

随后“光”又在刹那间直接撕裂了宇宙，黑红的大洞将少年带到了不知相隔多远空间多久时间的彼岸，也就是如今他所在的这个宇宙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外来者就这么降临在这陌生的世界。

他感受到一个意志，要他宣告自己的存在。

但外来者全然不在意，少年的灵魂静静漂浮在虚空之中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一点惊喜，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悔恨。

在被选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光”是什么了。

它是一种力量，一种顺应心灵扭曲一切的力量。

在过去它曾是被争抢的万能许愿机，曾是大恐怖破灭无数世界的凭仗。

它有一个名字，混沌

混沌不可毁灭不可消逝，它在带领少年穿越无数时空后仍然有着毁灭所在世界的伟力。

那时的巴尔只觉得可笑，明明有着这样的伟力，却无法带他回家，因为它不能改变本身改变过的事物。

更让他觉得可笑的是，这样的力量竟然选中了他这么一个普通的未成年孩子。

内心的悲鸣让少年近乎发狂地笑着，顺从心灵痛苦的暴走，黑红的混沌外化在他灵魂表面不断肆虐，单纯的冲击力让他的灵魂也在承受痛苦。

但即使陷入癫狂，他也没有任由那力量暴走，因为他厌恶的正是那暴走的力量，那不能被驾驭的力量。

最终，在无尽的自我折磨自我约束中，他迎来了一个人形身影。

记忆结束于此。

第二段残像则更加简短，那是一个青年。

一个身着兜帽白色长袍的黑发棕瞳男子站在盛大的议会厅中央，黑红的雾气包裹着他的身影，让人们只能获取黑发棕瞳两个特质，他在平静的讲述着什么，身后有着同样黑袍但穿着样式不同的各形各色的女士们，她们的眼睛至少有一只是酒红色，眼中的崇敬表现了她们作为青年追随者的身份。

议会厅中座无虚席，巴尔见到了尖耳的精灵，见到了骨头架子一般的巫妖，见到了威严的人类国王，见到了神圣祥和的信徒，见到了尾巴泡在水里的人鱼，甚至见到了狰狞的巨兽、诡异的灰雾、扭曲的肉块

可谓是群魔乱舞，也可谓是诸雄齐聚。

而他的视角，其实正是那个青年，只是青年本身也有足以看到自己的感官罢了。

左腕的锁链微微颤动，巴尔回归了现实。

他喃喃道：“我记得，姐姐告诉我这是我的记忆，所以那个统一等阶的人其实是我？那么我身后的那些女士们又是怎么回事？”

喉头鼓起，他明白了一件事。

“我曾行走于这个纪元之前的大地，而这段记忆却没有随着前世记忆一起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