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如果风暴拉我入海，请让我溺死在幻想里（四）（2 / 2）
无尽的悲痛灌进他的右耳，细密的呢喃握紧了他的心脏。他猛地抽断了联系，接踵而至的眩晕让他不受控的向后倒去，身体锢在龙尾里像个木玩偶摇摇欲坠。
封七衡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脑中的阵痛是持续不断的，他搞清楚了一件事，义眼需要有意识的去操纵它，并且连携的除了视觉外还有听觉、嗅觉等。与其说是控制眼睛，不如说是具化成眼睛的怪物，它的神经是相连的，一个开关掌握了所有感官的启动。
“或者、或者说……”封七衡呕吐意上涌，他极力组织语言继续说：“我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个前提。我们都将自身的存在当做大前提而不提及，实际上如果抛开这一点来看那么所有就都说得通了。”
“一个吾等不存在的时间？恕吾僭越，那将会是一个混乱的局面，按照时间线来说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不，会发生。”封七衡说的斩钉截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正是因为我们来到了米德加尔特才会利用神秘学来寻找回去的通路，也正是因为尤克特拉希尔和耶缘创典的咒语才将大革召唤到这里的，对吧？”
尼德霍格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将我们称为‘因’，那么大革便是‘果’，这是墨守成规的想法。假如抛开我们，去想一个我们不在的时间，大革是否依旧会下落，而我们的存在是否为了大革下落后的种种所必需的……也就是将大革称为‘因’，而我们是‘果’。”
勃发的想法不经衡量便从封七衡的口中吐出，宣泄的快感冲破了脑中纠葛的线索。他继续说道：“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恰好有个劳什子咒语能将我们带到神国、恰好在仪式结束后大革从天而降、恰好我们能从坠落的大革下逃生。哪有那么多巧合，毕竟我们可是被这只眼睛生拉硬拽进来的！”
封七衡激动的也不在乎什么了，他流露着复杂的表情与尼德霍格对视，两人相隔只有一尺，喷出的鼻息都能到对方的脸上，冉冉升起闯入两人中的是无意识的须子，它移动着“观赏”尼德霍格的面容，小心翼翼的试图“触摸”她。
尼德霍格抬起右手再猛地劈下，炸开的银丝已经毫不在乎的侵略到两个人预设的安全范围中。
“不……可能还要更早。”封七衡自言自语说下去，“那本书是格列弗洛给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结出的‘果’吗？人类还真是傲慢的物种，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那么说大革或许也不是‘因’咯？中继器……编削……一个类似转化装置的设施。那么内容是什么？内容……内容……超级大伊万！那个茧！银丝焦躁的原因也来自它。说真的这一切都太怪了，孵化一个茧需要装饰温床吗？需要散出孵化的能量吗？那不是更延缓了孵化的进度吗？”
“散出？”尼德霍格重复着。
“没错！从硕大的茧散出的能量正通过遍布整个米德加尔特的银丝流动。真是壮观啊……大革能传送能量为什么它不可以呢？实际上它看起来更像某个生物的心脏，维持着汲取的能量通过银丝在米德加尔特上循环。真想让你也看看那些红色能量的循环过程，像一个脉动的生命。不过不久便不再需要这只眼睛也能看到了。”
尼德霍格的龙瞳在黑暗中具有夜视功能，挑开跃至眼前的银丝所看到的则是一副别样的景象。米德加尔特化为了一片银色的琉璃世界，无数的隆起下仿佛都沉睡着了无痛苦的生命，紫色的微光从银丝的缝隙处透出，证明那下面同样是个新生的茧。
“它们的目的不在于吞噬我们——或许也有这种可能罢。但果然还是如你所说，它们变焦躁的原因大概率是想占据整个米德加尔特，使其沦为一个大型的孵化池。能量的传输到这里就断了，每一个在地面上的小型的茧中都能看到一团微微发亮的光芒，但这里却依旧是一片死灰。”将一切都说出来后封七衡解脱般的放松起来。
孵化池……尼德霍格心中默念。
“也并非不能做到……只是过于急切的攻击也无济于事，反倒自乱阵脚。”尼德霍格淡淡的说。
“我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它们没时间了吧。”封七衡犹豫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至于究竟是什么事却毫无头绪。
龙瞳暗了下去，又在转瞬点亮。地面上隆起的银丝终于生长为一人高的茧，醒目的紫色光芒如舞台上缭乱的灯光四溢，接着她从倒挂的瀑布下注意到泛起的红色物质。越来越沸腾的红色、越来越翻滚的红色液体咕嘟咕嘟的绽开巨型的水泡。
“不过话要说回来我也没有证据，这更像是艺术家的奇思妙想，将时间线倒推，就跟走迷宫一样从出口往回走……”封七衡自顾自说道，全然没在意突如其来的变化。
轰——
远处的震响吓坏了他，下意识看去，左眼瞬间被漫天的红色覆盖。愈发明亮的畸形的世界同样在拉开的大幕下变得清晰耀眼。
“这些红色是什么东西？”他大叫着。
尼德霍格放下了他，龙瞳之中带着凛然的杀意。
此刻已经不在乎那些纠缠的银丝了，不管它们是个体也好整体也罢都不再重要，因为更大的威胁正呈几何倍的出现在龙类的警报中。
红色的液体浮在死去的银丝上，灌入每个茧中，充沛的能量足以抵上数百个“胖子”。暴躁的能量游走在茧衣内，凌乱的色彩后是逐渐诞生的雏形，那是一个模糊的生物的剪影，透明化的茧可憎的孕育了其中的怪物。
他们僵涩在原地，目睹着可怖的生物的诞生。茧一个个破开，如同大幕拉开后的高潮，可他们却看不到这场孕育了许久的面貌，纯白的蒸汽将秘密死守在时间中。但封七衡却愣住了，呈现在眼中的不是什么怪诞的集合，反而是晦涩古奥的文字，取自那只意料之外的右眼——
赫卡奥哈教徒
岩石发出受到挤压的呻吟，蠕动的怪物孜孜不倦地敲开银色的蛛巢。他猛地转过身去，将所有感官投入到浸泡在赤红溶液晕在紫色耀光中的生物上——
赫卡奥哈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