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职陵园（1 / 2）

清晨六点，催债的电话准时响起，曾无学没有去接，他知道那四个催债的小混混很快就会打上门来，于是收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装入双肩包内，环顾这家徒四壁的屋内，再找不出让他担心的财产了，于是关了手机揣进兜里，背起背包，锁了房门，径直朝山上的陵园走去。

这北郊陵园原本是一位清朝亲王的私家陵园，解放后，几番运动，亲王后裔四处流散，陵园也逐渐荒芜，直到二十年多年前，天垣城公墓需求激增，民政部门遂将其征收、整理，开发成现在的北郊陵园。陵园定位高端，宣传广告抬高为皇家陵园、龙脉余荫，自开张以来一直顺风顺水、日进斗金，大家对这块风水宝地也是深信不疑。但就在一年前，坊间陆陆续续流传出北郊陵园闹鬼的消息，说是这些鬼怪不但抢夺供品、打砸陵园，还害死了几人，夜间门卫被接连吓跑几个，到后来一到下午五点半，陵园职工便全部下班离开，只留下这偌大、空旷的院子，人迹罕至。

陵园八点上班，职工到来后才开大门，曾无学来的早些大门尚未打开，他便沿着围墙走了一段，爬上附近一处山头，俯览陵园全貌。

北郊陵园位于五莽山中，依山而建，一道两米多高的青砖围墙将它与连绵的山峦分割开来。陵园正中是一条三米宽的青石步道，由北向南沿山坡顺势而下，步道西边被称为西园，是预留出的一大片空地，预备后期开发，在西北角山巅之处建有一座七层高的砖塔；步道东边被称为东园，靠近山巅处是亲王陵寝，四周散落着石雕辟邪、圆柱、赑屃驮碑等被风雨剥蚀地已面目模糊。间隔五、六米远，山坡下方是陵园接管后开发的公墓，一排排如梯田般鳞次栉比、规整有序。大约有三分之二的墓碑上镶嵌上了照片，其余三分之一尚未立碑，是待出售的墓穴。南端山脚下地势渐趋平缓，开阔之处用条状青石铺就一大停车场；停车场西侧是餐厅、卫生间，东侧是那幢五层白色小楼。停车场再往南便是传达室、大门和牌楼。五莽山苍莽、逶迤形似五条蜿蜒巨蟒，一派茂密、生发的气象。而围墙内的陵园却显得有些颓唐、萧索，尤其西北部高塔之下，岩石裸露、寸草不生，简直就是一块死地。想到此处曾无学不觉心头一凛，自己昨天来来此死地，莫不是中了什么邪？“”

盘山道上一辆金龙中巴客车缓缓驶来，在陵园栅栏门前停下，“嘀～嘀～嘀～”按了三声喇叭，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位一名矮胖、壮硕的老头，掏出身上的遥控器，摁了一下，“哗啦啦”一阵声响，电动栅栏门沿着地面滑轨收缩回门箱中，客车起步，驶入陵园，停在办公楼前，车上的职工三三两两下来，走进办公楼。

北郊陵园一直在高薪招聘夜班门卫，陈家集上有三、五位胆大的精壮汉子都曾来试过，结果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地逃了回去，具大杂院路边社报道，凶神恶煞般的陆屠夫也只坚持了两宿，第三天他又在街上重新摆起肉摊，一面绘声绘色地给顾客们描述着夜里的惊悚，一面补充以后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去了！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还吹牛逼、还吹牛逼！吓得尿了一裤裆，害的老娘洗了半宿，还有脸在这吹牛逼！”陆屠夫回头看了一眼他那怒气冲冲的婆娘，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问排在最前面的大婶：“你是要五花，还是臀尖？”

“啊，我～我是要～听你继续讲～～”大婶兴高采烈地说道。

“滚！”陆屠夫这才反应过来，老婆是嫌他耽误了生意。

站在山坡上的曾无学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三十三块钱，去陵园做夜班门卫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死了，能葬在陵园，也算是给自己赚了一块墓地；如果活下来，每月的工资除了维持生活，还能节省出来一些还债，怎么合计这账都算得过来。

曾无学从山头上走下，来到传达室窗前向里面张望，老头打开窗口问道：“你找谁？”

“听说您单位在招门卫，我过来问问。”曾无学说。

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后，继续道：“只招夜班！”

曾无学点头确认道：“夜班！”。

老头关上窗户，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对着话筒说了几句，然后打开窗，伸出手来指了指院里的那幢小白楼，说道：“你去那栋楼34保卫科，找李科长。”

“师父，您贵姓？”曾无学套着近乎。

“王”

“哦、哦，王师傅，咱们这儿招门卫有啥要求。”曾无学想多了解些情况，以便应对。

老王：“嗨～～，还能有啥要求？胆大、八字够硬就行！”

曾无学谢过老王，朝着小白楼走去，边走边琢磨，这两个条件有些抽象，不太方便他的展示才艺！

34门上挂着保卫科的牌子，曾无学敲门进入，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位略带秃顶的中年男子，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很精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