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变数（1 / 2）

大厅外嘈杂之声渐渐远去，角磐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掸去衣服上沾着的两片菜叶，持斛也“哎吆”一声，头痛般手捂额头站了起来，最后起身的是夯垛，他撞得狠了些，脑袋是真的有些发晕。三人对视片刻，角磐指着翻倒的桌椅说：“啊呀，真是吃酒误事，你们看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是啊，这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持斛接着说道。

夯垛摸了摸脑门上青紫的鼓包，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想：不说也罢，免得被这两个人精再带到沟里去，再摔断一条腿！角磐招呼门外随从进来，将大厅收拾干净，桌椅摆放整齐。三人依序落座后，唤来几盏浓茶，慢慢喝着醒酒。

悠蛰带着一队亲兵杀气腾腾奔向葳蕤住处，心想今晚一举将二人拿下，可谓一石二鸟为自己彻底扫清上升的障碍，他越想越激动，脚步不觉加快起来，仿佛正在奔向那大祭司之位。

不消片刻功夫，便赶到三间茅草屋前，悠蛰指挥亲兵将屋子前后团团围住。葳蕤荣升大祭司后，并没有住进独虺原来的大宅子，只是在原来的茅草屋旁又加盖了两间，供服侍她的那两名妇女居住。此时二百多人队伍的火把将屋外映照得一片火红，而三间茅屋内却漆黑一片，听不到一点动静。

悠蛰心中猜想：二人怕啥做贼心虚，躲在屋内不敢出声吧，便站在门口喝道：“你猜，别在藏着、躲着了，跟我回去一齐向大首领复命。”

中间茅屋内一盏油灯亮起，只听葳蕤在屋内问道：“悠蛰首领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奉大首领之命，特来~特来~~查看二位。”悠蛰本想说是来抓奸，但迫于葳蕤大祭司的威势，还是不敢放肆。

“那就让大首领亲自前来吧，我这供奉神灵之所，岂是你等想搜就搜的？”葳蕤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悠蛰犹豫片刻后道：“让你猜出来说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葳蕤答道。

这话明显是欲盖弥彰，悠蛰有了八、九成把握，心想让大首领过来做个证人更好，但自己却不方便出面。于是说道：“既然你坚持要见大首领，那你自己派人去请。”

不一会儿，茅草屋内走出一名高个妇女，正是白天去大厅传话的那位。这妇女走到包围圈前说道：“大祭司命我去请大首领，还请各位让开。”兵士齐齐望向悠蛰，悠蛰摆了摆手，众人让出一条通道，悠蛰向身边两名亲随使了个眼色，说道：“天黑路滑，你俩跟去，好生护送”二人领命，举着火把跟随那妇女走去，以防她途中捣鬼。

大厅之中，角磐、持斛、夯垛正在喝茶，忽然门口有人来报，大祭司遣人来请，这让角磐有些摸不着头脑，将那妇女传入大厅问了几句，也没问什么消息，便挥挥手让她先退下。

角磐转头望向持斛，想让他陪着走一趟，持斛见状马上两指掐着太阳穴说道：“不行、不行、动不得，动一下头疼欲裂！”角磐又望向夯垛，夯垛“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一副死给你看的样子。无奈的角磐只好独自站起身来，带了两名亲随走出大厅。他刚刚离开，夯垛便爬回了椅子，持斛也没了头痛的表情，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继续喝茶。良久，持斛说道：“大首领有些糊涂了，我再三说不行、不行，他还是执意要去，这事搞复杂了。”

夯垛说：“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大祭司、你猜都是良善、忠厚之人，不该如此去猜忌二人。”

角磐来到茅屋包围圈外，悠蛰急忙迎了过来，角磐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在里面？”

悠蛰一脸得意地说道：“一过来就悄悄地围上了，绝对跑不了。”角磐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穿过包围圈来到茅屋门前，轻叩房门问道：“大祭司，我是否方便进去？”

“吱呀”一声木门无风自开，角磐愣了一下，随即抬腿走入。屋内很简陋，一张条形供台上面供着清水、黍、稷；一张方桌，桌上桌下干干净净，靠墙一张草榻葳蕤端坐在上面。家徒四壁的屋内连一只老鼠都藏不下，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

“大首领想找什么？”葳蕤冷冷地问道。

“哦，悠蛰说看到一个人影蹿入你屋中，我特来看看，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角磐辩解着，转身便要退出门去。

“叔爷，你变了！我却一直还记得出逃前那一晚，你给我的教诲，不要让私欲和权力改变了初心。”葳蕤在他身后说道。

角磐停下脚步，叹息一声：“是啊，我老了，有些糊涂了，葳蕤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