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六部会审（三）摊牌（1 / 2）

公元前25年

秦咸阳泾渭庄

门房来报，公子政与中南君已到。

吕不韦让侨蹇三人进入书房密室中，才让吕闋接迎嬴政、乌桓进来。

与上次一样，三人一边用餐一边议事。

乌桓将这两日与嬴政拜访各位大臣的情况，向吕不韦做了汇报：

“御史大夫隗状已经知晓秦王不欲深究，表示会按照秦王之意行事；

国尉麃公非常生气，说惊扰秦王者定与六国奸细勾搭，罪不可恕，必须要深挖到底；

廷尉冯去疾多询问闹鬼、抓鬼细节，我委婉暗示不要把事情搞大了，但他不置可否；

奉常王绾未明确表明态度，但是他说一切会以秦王、以国事为重；

典客令蔡泽态度暧昧不清，临了还说这个事情还没完，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太仆熊啓义正严辞地说必须维护秦国法度，秉公办理；

王贲、蒙武均已回府休养。拜访王府时，老将军王翦说郎中令王贲身体欠佳，届时将

由他代表出席会审，但他明确表态作为帝国军人，除非危急国家不会参与朝政与刑

狱之事；

蒙府的态度就很奇怪了，按理来说蒙武与公子这一战生死与共，已是结下了情谊。可

是蒙骜老将军却以蒙武重伤为由，闭门谢客。不肯与吾等见面，不知是何缘故；

内史熊离说此事虽说是发生在京畿辖区之内，但是因为事涉中宫，不是他一个郡守的

权限。表示不会出席会审，尊重廷尉的处理结果。”

吕不韦微微点头，捻着胡须说道：“起码没有看到非要将熊萩严办的人，到时候你们两个也要参与会审，你们既是当事人，也要配合我掌控现场形势。万万不可让熊萩被定罪，如果熊萩有事，华阳后必会大肆报复。”

吕不韦瞄了一眼嬴政，问道：“不知公子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嬴政只是疲劳过度，少年人恢复得非常快，高声答道：

“多谢吕公关爱，我现在可以打死一头牛呢！”

“那就好，若是你身体虚弱，今晚我要说的话可就不敢说了。”

“吕公但讲无妨，朕洗耳倾听。”

吕不韦又看看乌桓，乌桓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好！今晚我要和你们说一些与你们有关的天大秘密。”

“我实际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我乃是墨家的管钱人，也就是传说中的墨商。”

传说子墨子与各大学派不同，像儒家和道家之流，皆以为谈钱俗气，不是君子之风。

而墨家以为“利”就是“义”，行义就是要“利天下”，所以墨家一直推行“节用”、“节葬”，“兼相爱、交相利”、“仁人之事者，务必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传说，墨家有墨商，行商贾之道以济世，但是谁都没有见过墨商，墨家也从不承认有墨商的存在。乌桓极爱墨家，闻之大喜。

嬴政也比较认可墨家理念，对此并不反感，说道：

“难怪吕公学识渊博，不似一般商贾之人啊。”

吕不韦于是就将十年前墨家钜子之事，慢慢娓娓道来。

乌桓听得热血沸腾，嬴政乃是聪慧之人，隐约觉得吕不韦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待听到钜子遗孀隐瞒身份，对外宣称吕不韦妾室，在邯郸认识异人之时，

嬴政脸色大变，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吕不韦讲到乌桓的父母皆是墨家秘密弟子，乌桓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了。

吕不韦慢慢地讲着，一边观察着两人表情。

嬴政连连摇头，终于听不下去了：

“吕公，别讲了。你的故事编得很好。不要再讲了、好吗？”

吕不韦果然停下不讲了。但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盯着嬴政。

嬴政也盯着吕不韦，眼中神情从疑惑、到询问、到不信、到绝望，最终忍耐不住：

“不！你骗人！我是秦王后裔，我是天命玄鸟！我不是墨者！”

吕不韦目光如水，静静地任由嬴政发泄情绪，最后同情地叹息道：

“哎，事实总是让人无法抗拒，又难以接受。”

嬴政并没有像普通十岁孩子那样哭闹或者暴走，

他逐渐冷静，冷得像一块冰。

他一字一句地吐出冰冷的语言：

“如果是事实，吕不韦，你不怕我告诉父王，砍你的头吗？”

吕不韦直视嬴政的目光，回答道：“我不怕。砍了我的头之后呢？公子可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