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间百态（2 / 2）

蔡泽倒也礼貌地邀请嬴政、乌桓进内室泡茶，但是言语之间却是放任形骸，肆无忌惮。

他毫不客气地询问两人在赵国邯郸的经历，又问了乌桓很多父母双亲、家中情况之类的事情，好像对乌桓更感兴趣的样子，弄得嬴政颇为不悦。

乌桓知道这个蔡泽不简单，示意嬴政忍耐。

当日两人就听蔡泽瞎扯，东问一个问题，西打一个钉耙，貌似随意随性天南地北地张口就来，乌桓却发现蔡泽问的问题似乎都围绕着他们的出身和吕不韦的交际圈在提问。最后送他们出典客署的时候，蔡泽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近日咸阳人杂，请二位公子注意安全。”虽说是善意提醒，却让人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感觉胃里一阵不适。

其他诸如中尉蒙武、郎中令王贲、奉常王绾属于尽忠职守之辈。

拜访的时候一切中规中矩，就像是例行公事。

太仆熊啓是熟人了，带着嬴政、乌桓检阅车马卫队，着实让两个少年过了把瘾，还去上林苑参观了蓄养的马、牛、羊群。

廷尉冯去疾因为所辖乃是刑狱，接待风格较为严肃，

冯去疾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地做着介绍。

冯去疾是韩国上党郡守冯亭的宗亲，这个冯亭倒是个人物，十一年前，秦国武安君白起带兵攻打韩国，占领野王，阻断了上党与韩国本土的联系。韩王眼看无能为力，就决定割让上党于秦国。

上党郡守冯亭不肯，采用驱虎吞狼之计，故意率领上党郡投降了赵国。上

党是秦国进一步吞噬韩国的桥头堡，秦国如何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呢？

于是引发当时的两大强国之间激烈的战争，并直接导致了中国历史上最早、规模最大的大型歼灭战——长平之战，冯亭也在这个过程中兵败阵亡。

冯亭此举也算是有勇有谋了，奈何生在弱韩，纵然绞尽脑汁、拼尽气力也是回天泛术，徒呼奈何啊！时也，命也。

冯亭死后秦国占领上党，冯亭的一众宗族也投靠了秦国，秦国并未打击报复，反而是任才而用。冯去疾因能力终于晋升廷尉，而其族弟冯毋择、儿子冯劫、族侄冯敬都在大秦朝堂和军中任职。

大秦待冯氏不可谓不厚，冯去疾也思报效大秦，但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外来的宗族，在秦根基不深，唯有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敢参与朝廷争斗。对于依法理正统上位的新秦王和其公子，他的内心是很想帮助的，但却不敢有太多个人的意向表示。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拜访宗正司的经历。

宗正嬴傒率领一众宗族老臣列队大礼迎接，却搞得嬴政反而要一一向族中前辈磕拜行礼，最后整整一个时辰才见礼完毕，也让乌桓见识了大秦几百年下来，积累的宗族力量还是非常恐怖的。最后嬴政草草收兵，仓皇逃出了宗正司。而嬴傒却始终如同谦谦君子，操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用最正宗的秦音，最标准的礼仪，全程体贴地陪护着嬴政，介绍宗正司的运作和族中每一位长辈的姓名、经历、喜好……

真真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无可挑剔的标准行为。

即使是嬴政仓皇逃出之际，嬴傒依然按照标准礼仪恭送。

“有机会当君王却又没当上的人，是不是都会变得这么可怕？”

“是吧。我听母后说过，欲求不满的女人都会变态的，男人可能也是这样的吧。”

车内，两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还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