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巴蜀往事（二）神秘失踪的钜子（2 / 2）

请恕侨蹇失陪了！后会有期，保重！”

言毕，转身就往背后的石崖下跳去，

三人急忙探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如同弹丸，在峭壁之上左点右蹦，

几个起伏间，已经消失在山林深处，融入茫茫夜色中无迹可寻了。

李冰颓然坐地，神色凝重，似是不舍又似不安。

张毋疴拍拍李冰的肩膀，安慰道：

“老冰头勿慌，依贫道看却是好事。这些年虽然侨蹇一直帮你建造湔堋干得卖力，闲下来的时候却如同行尸走肉。也许，此番前去咸阳他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李冰还是无法释然：

“哎，张兄有所不知啊，侨蹇此去凶险啊！那年，墨家钜子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秦昭王大怒，在朝堂上直接命中宫宿卫把他撵出咸阳，并勒令永远不准踏足大秦一步。这倒也罢了，世人不知的是，秦昭王下朝后就令特卫秘密跟随追杀墨家钜子啊！”

张毋疴大惊失色：

“竟有此事？侨蹇一直未曾提起。吾听闻，墨家钜子离开咸阳前叮嘱所有在秦墨家弟子照常为秦国办事，不得追随钜子。而秦昭王也下王书说钜子一人之举与墨家弟子无关，愿意留秦的一切俸禄、爵位不变，不愿意留的可自由离去。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李冰：“然也。昭王言行不一，欲杀钜子而后快。侨蹇兄与一众忠心追随钜子的墨家弟子，离开咸阳，一路保护钜子东出函谷而去。”

“那墨家钜子后来……？”

张毋疴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桩秘辛往事。

李冰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此事极其诡异。侨蹇及墨家众弟子一路与特卫厮杀不断，大小接战数十次，双方死伤无数。虽然墨家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奈何特卫人多，且悍不畏死，往往以十人甚至二十人也能拼掉墨者一人，昭王源源不断派去援兵，眼看墨者要全军覆没，死伤殆尽，钜子也身被数创岌岌可危，半道突然杀出一辆驷乘马车，拉车的四匹骏马皆是塞外神骏，截了钜子就扬长而去。特卫及墨者皆追之不及，就此失去钜子音讯，生死不明。此后十年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信，而昭王也从此偃旗息鼓，只字不提此事，墨家弟子也是守口如瓶，竟如同压根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张毋疴也是听得痴了，他只听传闻钜子因乱言而被逐出咸阳，竟不知其中曲折至斯。

“此后侨蹇及墨者一直在寻找钜子行踪，竟一无所获。而秦国也不追究任何一个墨者。但侨蹇此去咸阳，绝对不会这么简单。钜子神秘失踪多年，墨家面临分崩离析。钜子之子此时突然重出江湖，事出反常必有妖，侨蹇此去凶险啊！”

张毋疴从讶异中恢复，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老冰头，你我三人之所以成为莫逆之交，只因吾等有一点相同：吾等皆是心系黎民苍生之人，权贵、钱财于吾等如粪土也。蜀郡乱后重建，郡中百事待兴，你且在这巴蜀之地为黎民多办好事，吾去助侨蹇兄一臂之力！”

“张兄亦要以身犯险？让李某情何以堪？！”

李冰伸手想要拉住张毋疴的衣袖。

“哈哈，老冰头，莫要小看我道家！道家弟子万千，我张家虽非道家魁首，却也一呼百应——”

张毋疴轻轻挽了一个袖花，就荡开了李冰的手，拂尘画个圆圈，人便变得轻如羽毛。

最后一个“应”字出口，已然飘出了悬崖，

双手张开，宽大的道袍灌满了风，整个人竟是横向往外飘飘洒洒地就去了。

“二郎，好生照顾汝父，备好酒等吾归来！”

声音像拉丝的麦芽饴，越拉越长越细……

只留下李冰父子俩呆呆站在点将台上，像是没有将军的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