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巴蜀往事（一）神人司马错（2 / 2）

话说七十年前，正值秦惠王当政。

秦惠王十九岁即位。诛商鞅却重其法，用张仪继而破合纵；

北扫义渠，东出函谷，大破五国联军。

雄心勃勃，欲要问鼎中原。

此时，秦国内部关于制定发展战略发生了一场著名的讨论。

秦惠王、司马错与张仪三人，

分别代表了君、将、相三方就关于秦国接下来的发展计划争论不休。

司马错欲伐蜀，张仪欲伐韩。

秦惠王就说：那你们都分别讲讲为什么吧！

张仪心中早就有反复核算过的计策，开口就说：

“先亲善魏国、结交楚国，与两国缔结同盟。然后发兵占领伊水、洛水、黄河之间的三川之地，然后占据轘辕、缑氏这两个重要的隘口，挡住屯留要道。如此一来，魏国必然断绝南阳，楚国兵止于南郑，秦国则攻取新城、宜阳二城，进逼东周公国、西周公国之郊，讨伐周主之罪，侵入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必献出九鼎宝器。是时吾大秦据九鼎，按图籍，挟周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而巴、蜀者，西方偏僻之国也，不过是戎狄的领袖罢了，劳师动众拿下也不足以成就赫赫威名，得其土地也没有什么大的利益。臣听闻：‘争名者必争于朝廷，争利者必争于市廛。’今三川、周室，不就是天下的市朝吗？而大王不去争，却只顾着争什么戎狄，这样离王业就远啦！”

司马错非常自信，果断地否定了张仪的说法：

“不对。我听说：‘国家想要富足的，就一定先要让土地广阔；想让士兵更强壮，就一定要先让人民富裕起来；想要成为天下之王的，就一定要先让自己的德誉满天下。’，地、民、德三者兼备，成就王业是自然而然的事。现在我们秦国地小民贫，所以我以为要先从容易的做起。巴蜀，虽然是西边的偏僻之国，然而却是戎狄的领袖，而且蜀王治政暴虐，如同桀、纣，巴蜀之民，不满很久了。以我大秦之师攻之，就像是豺狼驱逐羊群一样。取其地足以广国也，得其财足以富民，军队不需要多少损伤，就可以轻松占领。这样得到一国的疆土，天下人不会认为秦国残暴；得到巴蜀天府之国全部的利益，诸侯们不认为我们秦国贪婪。是我们一举而名利双收，而且还有禁暴止乱的美名。倘若如张相所策攻韩劫天子，劫天子，恶名也，又没什么利益，还有不义之名。三川之地是好，但各国都不敢去进攻，我们攻打的话，危险！请大王听我分析：周，天下之宗室也；韩，周之与国也。周自知必失九鼎，韩自知必亡三川，那么两国必然并力合谋，将九鼎、三川许给楚国、魏国，并向齐国、赵国求救。他们要把鼎许给楚，把地送给魏，大王你能禁止吗？所以我说这是有风险的策略，不像伐蜀那样完美无缺啊！”

秦惠王听取了司马错的策略。

起兵伐蜀，十个月就攻取了巴蜀，将蜀王更号为侯，而派陈庄入蜀为相。

得到巴蜀后，秦国更加的富足强盛，也就越来越看不起各国诸侯了。

李泰听得入神，听完感慨道：

“古人言，出则为将入则为相。说的就是司马错将军这样的人吧！”

张毋疴非常认可：

“是啊！司马错将军其实还分析了‘得蜀即得楚’的战略观点。他认为只要占据巴蜀就能占据上流，俯缈楚国，对楚国拥有绝对的战略主动地位。”

“事实证明了司马错将军的高瞻远瞩都是对的！在攻占了巴蜀三十六年后，楚军主力集结西北部秦、楚边境前线与秦国对峙，司马错便率大军由陇西进入汉中，增补巴、蜀军队十万，接着乘坐大船万艘，载米六百万斛，从巴地沿涪水南下，进攻楚国。乘着楚后方空虚，一举攻克楚国黔中郡。楚顷襄王被迫献上庸和汉水以北地区给秦以罢兵。”

“又过了两年。楚国反攻夺回了巫郡、黔中郡。大将军白起以当年司马错伐楚的进军路线为基础稍加改变，选择入汉中顺汉水南下，出其不意的突入楚境，楚军一路节节败退，白起迅速攻取了分布在汉水流域的楚国重镇。秦军长驱直入，直抵楚国别都鄢城，接着水淹鄢城，迅速攻下了楚国国都，挖了历代楚王的祖坟，放火烧了夷陵道。然后在第二年，白起率部队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在鄢郢之战的基础上再接再厉出兵夺回被楚国复夺回的巫郡、黔中郡，秦首次置黔中郡。”

“二郎，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楚国细作不管多少次挫败，始终不依不饶地，一直在觊觎巴蜀了吧？巴蜀，永远是悬在楚国头上的一把剑啊！”

张毋疴一生无子，对老友的这个儿子就像是亲生儿子一般非常耐心，关爱有加。

“是！二郎晓得了。”

一旁李冰呵呵发笑。

“呔，老冰头，汝笑甚！老道讲错了么？”张毋疴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