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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日军指挥所里,一个士兵匆匆跑进,将帽檐压得极低:“长官,女子小队来了。(日语”声音是低沉的男声。山崎大佐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哈哈笑了两声,朝身旁的朱半山道:“看来野村估计的没有错,这些支那女人果然来了。”
朱半山连连点头称是。山崎大佐又问:“来了多少人。”
“只有五个人。”
“胆子那么大?正合我意,你,立刻去通知全体士兵集合,我要活捉女子小队。”
“嗨。”
同时,指挥所外,一人对领头士兵道:“换班。”
早已劳累不堪的鬼子不疑有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刚刚转过头,脖颈一痛,已被利落地割断了喉咙,女子小队的四人迅速解决了手中的鬼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听到外面的轻微响动,朱半山感到一丝不对劲,冲着刚刚走出指挥所的士兵喊道:“你,站住。”
士兵脚步一滞,手悄悄伸向口袋处。朱半山走向前,将那人转过来,扒了她的帽子:“是你!童玲玲!…………啊!”“砰”地一声枪响,朱半山肩头处不断地涌出鲜血,连滚带爬地逃入室内,脊背上却被人补了不少枪,终于再发不出声音。山崎听到朱半山的惨叫,迅速拿出枪,子弹还未上膛,就有人破窗而入,正欲开枪,太阳穴处却一凉,握枪的手被人紧紧压住。稍稍扭过头,看到一双锐利的眼,透过深棕色刘海冷冷盯着他:“别动。”枪口又更紧地抵了抵以示警告,“监狱在哪,带路。”
山崎脑中迅速盘算着逃跑方法,脚步却一刻不停地缓缓往前走,枪口又在太阳穴上摩挲了几下:“快点。”
临近监狱,冷月一手仍压着山崎的枪,另一只握着枪的手移到他的背后,身体微微侧了一些挡住:“你最好识相一点。”
月黑风高,监狱守门人看不清山崎身边之人具体是男是女,更看不清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动作。见山崎大佐亲自过来,连忙殷勤地打开门迎他进去。
刘成被关押在略靠内的地方,尽管已看过照片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看到真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监狱内的毒虫甚至在肆意啃咬着他的身躯,冷月心中一阵刺痛,手不由得更紧了几分。山崎朝狱内缓缓走着,转脚处,他微微抬腿,触到那个红按钮,顿时狱中警报声不绝于耳。几人大惊,冷月正欲给眼前这个不安分的人一枪,佐藤中尉却已将刘成从牢房内带出,枪口指着他的脑袋:“你们,退后!”
这么一来,算是正式拉响了战线。门外的日本兵已和狐牙峰的人交起了火。这毕竟是日军的监狱,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总是待在外面更安全些。这样想着,薛敏朝冷月、欧阳兰、柳如烟、童玲玲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慢慢往后退。
到了监狱外,除了冷月仍压制着山崎和佐藤对立,其他人都放开了手脚。冷月一面警惕着身前之人,眼神一面又不由得在薛敏身边游走。
过了良久,双方各有伤亡,难分胜负。佐藤道:“你放了山崎大佐,我就放了这个人。”
冷月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转头的片刻,眼角余光却瞄到一个躺倒在地的日本兵正朝薛敏举枪,薛敏此时正与一个日本军官交锋,叫她躲避定会有危险,叫其他人帮忙更是来不及。犹豫只是一瞬间,她将枪口移开,直爆那人头部,同时,自己的腹部被狠狠地踢了一脚,她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在山崎与冷月的交锋中,这是最重要的一击,是山崎由被动变成主动的唯一转机,用力自然不会轻,冷月呕出一口血,却仍咬牙举起枪,佐藤惨叫一声倒下,太阳穴处血流不止,欧阳兰注意到了这里,立刻救走了刘成。同一时刻,山崎又往冷月身上补了数枪,忙着救刘成的她闪避不及,只能微微侧转,手臂、肩上、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痛楚,她咬着牙没有吭声,右臂中了两枪,再也无力反击。
隐蔽在高处的阿福见如今日军情形已渐渐转为劣势,雷子枫已朝他打了个撤退的手势。他微点了下头,出于本能,又扫视了一下战场,却正看到朝着冷月开枪的山崎。不及多想,手指微动,山崎已然头部中弹倒下。没有了指挥官,剩下的日军群龙无首,军心不振,很快就被击溃。阿福整了整枪,本欲将下面的女子带走,却看到远处更多的日军朝这边赶来,雷子枫已跳上城墙:“阿福,走啊。”
“嗯。”既然雷子枫开口,他便不再去想其他。
冷月失去意识前,看到薛敏带着刘成安全撤离,欲赶回救自己的柳如烟和欧阳兰也被强行拉走,她轻轻笑了笑,再无执念地闭上了眼。
欧阳兰绕着桌子转了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道:“不行,我要去把冷月救回来。”
“算我一个!”柳如烟早就等着她说这句话。
童玲玲也响应道:“头儿,你快下命令吧。”
“不行,这次城中来了那么多日军,我们能将刘成安全带回来,过程中只有冷月一人被抓已是最好的结果。现在我们还想再进城一次救回冷月,不现实。”
“薛敏,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要不是冷月救你,你现在还能安安全全地在这顾忌这顾忌那?她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还好意思丢下她不管?”方才发生的事欧阳兰在那附近看得分明,现在薛敏的不急不躁的态度使她无法保持半分冷静,“冷月她一直把你当姐姐,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可是你呢?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在意过她?你可以冷血,我做不到。你说过的,就算死,我们五个也要死在一起,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就忘了?”
“欧阳兰。”刘成见薛敏眼眶发红,低声制止,“别说了。”
欧阳兰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你还记不记得,每次执行任务,最危险的事都是谁去做的,是谁掩护我们撤退的。我们敢那么无畏地向前冲,难道不就是因为知道冷月在身后么。薛敏,你有刘成关心你,可冷月呢,谁关心过她?你跟刘成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冷月她……”
“欧阳兰!”听欧阳兰越说越不靠谱,柳如烟忙出声制止,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我都说了是我的猜测了,你瞎说什么。”
薛敏心存疑虑,却也知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欧阳兰,我理解你的心情,冷月被抓我也很着急,她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救她的。可是我们首先也应该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渭城里,会不会被转移。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下手之地。明天一早,我会想办法去城里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再拟定详细计划。”薛敏走近一些,将手搭在欧阳兰肩上,“相信我,我不会不管她。”
冷月被绑在石柱上,一杯凉水从头浇到脚,痛感和冰凉感一起袭来,她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睁开眼,视野却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有鼻尖传来的血腥味刺激她清醒过来,野村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红酒:“冷月,好久不见。”
“啪。”火炉中的焦炭被烧裂成两半,冷月看着房内的各色刑具,闭了闭眼,做好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要杀便杀。”
野村放下酒杯笑了几声:“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凑近一些,“来,你看看,这些刑具,你觉得怎么样?满不满意?”
冷月别过头:“用刑吧。”
她的反应完全在野村的意料之中,他用钳子夹起一个烧得通红的铁块:“你说这东西放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嗯?”说罢,装作不经意地将铁块贴到冷月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冷月忍不住叫出声,音调剧烈颤抖着。这声叫好像使野村十分满意,他又将铁块狠狠在冷月皮肤上磨了磨:“舒服么?”冷月紧紧咬住唇,牙齿刺破黏膜,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却坚持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野村手撑着下巴:“一、二、三、四……诶呀,居然有四个地方中了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她消消毒?”
一盆高浓度的辣椒水被人端进来,野村使了个眼色,士兵会意,一盆水尽数泼在冷月身上,如千百只虫子在伤口处撕咬,皮肤好像被撕裂开来,她惨叫出声,浑身剧烈地颤抖不止,即使是完好的皮肤也被拉扯开来,更多辣椒水灌入体内,透得更深……她重重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成拳。野村漫漫道:“怎么样。只要你同意跟我们合作,做我们的内应,帮助我们杀了女子小队余下四人,你就可以不受这些痛苦。”“你……你休想……”她连说话都是费力,脸颊已被冷汗浸湿,几次想要昏迷却又被疼痛刺激得醒过来。从未这样痛过,只想赶紧死了结束这种痛苦。
“行了。”野村抬手,“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把她关起来,好好看着!”又凑得离冷月近一些,阴阴笑道:“明天,再继续伺候你。”
薛敏将汤药吹了吹,送到刘成嘴边。刘成突然握住她,因周围没有旁人,薛敏也不挣开:“怎么了?”
“明明你也很担心冷月,还装出这无所谓的样子,让她们误会你,何必呢。”
是这件事。薛敏笑了笑:“她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欧阳兰也是气急了随口胡说,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何况,现在冷月生死未卜,身为队长,我不能乱。”刘成点了点头,薛敏又问道:“不过,你是怎么会落到日本人手里的?”
“那日我和野村一起掉到河里,我将炸弹从他身上解开,也是怪我,估算错了爆炸时间。他没什么事,我却弄成了现在这样。他爬上岸后,就将我带回了日军监狱。”
“姐大~”一身盛装的柳如烟站在室内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见薛敏正喂刘成喝药,调侃道,“哟,忙着哪?行,我不打扰了啊~”说完就装作要离开。
薛敏忙把药碗放下:“行了,柳如烟你别闹了。打听出来了吗?”
柳如烟嗤了一声:“老娘我什么时候失手过。”甩手扔出一张纸条,“就在渭城监狱的这个房间。”
“那,冷月现在怎么样?”
柳如烟神色一黯:“据说不太好,整个上身都被泼了硫酸和辣椒水,连块好肉都没了。所幸腿上没什么事,要逃的话,不影响行动。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