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2 / 2)
“可恶,上柱国你太聒噪了,来人给我笞刑五十七下,”硕德八剌不急不慢说“朝庭需要积极救治和赈济,以减少损失和伤亡。而不是像有宋一朝那样推诿和指桑,汉人以万计于我们,现县乡以下都是统而不治,族中三老代收税赋,顷吞民膏,百姓只知有族老而不知有朝庭,不把汉人大氏族拉笼来,这位子座得安稳吗,不然我们会更快亡族灭种呵”
中书省平章政事张圭跳出来“你以为皇上是两手空空、垂堂而立的宋徽宗吗?还是说你也想成为蔡京和童贯?亦或是张邦昌,嗯?”
“我以为。”哈剌哈孙立马变成一张枯树皮,这小皇帝挺能说会到嘛。
“哼,你以为,”硕德八剌招手道“快把他给我推出去!”
“我不…”
硕德八剌没了耐心,“你不什么。”
“我不想死啊……”
说着俩个速可儿就只身靠拢来。
“陛下,三思啊!”御史大夫王都中作揖道
“请陛下三思。”众人齐声。
“你,你们,”硕德八剌揉了揉太阳穴故作思考状,“好,罢了”硕德八剌向后摆了摆手。
一众大臣反复陈奏铁木迭儿之事与其党羽的干系,都想在倒地的巨人上分一杯羹。
硕德八剌想得却是朕要么不除,要么连答己的党羽也不并除了。
众人看皇帝笑了,以为这招祸水东饮成了,马上等着篱笆带坑,分食其肉了。要是他们知道了卖力的陈述会换来皇帝的屠刀不知是否还笑得出来。
“朕即位以来,百姓怨气满腹、民怨沸腾,时常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刨土而食。朕每每想起无不痛心疾首,夙兴夜寐只求放心之法。不然等到哀鸣遍地,民众易子而食、自相啖食的时候就晚了……一想到还要再有人相食的惨剧朕就烦天恼地,闲愁万种。”
“大臣不思报国却整日花天酒地、酒池肉林,营私舞弊、损公肥私。无不让朕烦天恼地、憋气窝火。百姓时刻生活在生灵涂炭、暗无天日、水深火热之中,整个朝堂是决疣溃痈、千疮百孔,一潭死水。你们简直是无可救药!”硕德八剌宽了宽衣带。
这个皇帝还真吉把会装,不要误会这是他侄子的名字。沈天明这么想着。
“皇上是操劳过度所致,不如从此青灯古佛相伴,潜心研修佛法,解脱一切生老病死、忧悲苦恼。”喇嘛寻礼道。
“是呀,皇上修佛就要既往不咎给大臣机会,广开言路、广施恩泽,泽被苍生、大赦天下!铁失怂恿藏传佛教的僧侣建议硕德八剌以作佛事、行大赦来消除他的失眠症。
说到点上哪,他“夜寐不宁”,想作佛事消灾,被拜住劝阻“皇上新政所面临局势严竣,”
拜住说:“我年轻无能,承蒙陛下提拔,力不从心地在丞相位置上做事。现在正想除恶进善。求得大治,促进太平,可是大家一齐来加以反对阻挠。我估计是不能有所作为了!”
硕德八剌回答:“你有话尽管说;别人的话,我不听就是了。”刚愎自用的英宗以为,只要他的态度不改变,那么“致治隆平”就指日而可待。
“去年,浙民吴机以贿赂结交权贵,说宋高宗吴皇后是他祖姑,有以前贪没的田在浙西,愿拿来献给朝庭来谋前程。司徒刘夔与铁木迭儿、铁失等相串通,上奏赐官币12万锭偿其值,却暗中瓜分了这笔巨款。”拜住走下御台,径直走到众人面前。
张痨、王结等汉人呼吸急促地抖了三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拜住指着铁失,“朝廷去浙西核收这片田产,却发现它们全都是当地百姓的私产。事情涉连几十万户,他们所有的地产都被追夺入官,造成浙西社会的普遍骚乱。”
史骡儿溜到硕德八剌跟前,说了句话。
硕德八剌青筋暴起,重重拍了案几,又气得直拂开桌上的笔、墨、纸、砚,又拿起砚屏狠狠朝铁失砸去。
“杀!杀!都给我杀了!
“陛下息怒。”
硕德八剌无耐地撑住额头,又捏住鼻尖。
“是何故?”硕德八剌眯眼轻声说。
“微臣不知。”铁失擦了擦汗,扯着肚皮。
拜住在一旁厉声斥问:“尔辈不过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铁失泣不成声,拜住的斥问被铁失认为是进一步论罪的明确信号。
“查七吧,史骡儿,给他俩个骰子。是七就是老天保佑,不是,就嗯明白?”
铁失已经深刻感觉到剑拔弩张、死到临头,逐渐感受大难来临的恐惧。
“陛下,我,我有罪,请陛下看在小人多年矜矜业业上就饶过小人这次吧,我愿把我的部族迁到皇陵旁边,世世代代为孛儿只斤守墓。”说着铁失掀袍跪下,头磕得喷喷直响。
作为铁木迭儿集团中幸免于难的要犯,宣布他的诛刑是指日可待,他有多大把握能侥幸逃过这场报复性的清洗?
知枢密院事也先铁木儿报拳:“还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还铁失一个公道。”
铁失弟宣徽使锁南:“如若放唔阿哈一马,宣徽院马上解散。”
大驾南返途中,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别无选择了。谋刺,也许能在绝望中带来一线希望。硕德八剌反复无常、刻薄寡恩“果于刑戮”的性格,使铁失即便有一个“贵为君配”的妹妹,仍然不敢有片刻安心。
孛罗汗道:“物尽其用,不如断罚出征!”
“是呀,好歹是部族勇士。就该血染沙场!”大司农失秃儿求情到。
枢密院章台卫士秃满冷冷道:“皇帝,你是被哪个汗人奸系蒙蔽了,铁失是你的禁军统领还是你的御史大夫,是你最重要的轻信。你怎么能自断臂膀叻?要知道你的性命…嘻”
众人看向他,心想他怎么敢。
典瑞使陀陀耶接过骰盅自顾自的摇了起来
“烁铄硕朔,唰唔阿”
陀陀耶轻笑看向铁失。
铁失眼睛一亮也看向他,他俩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翻开盖子
“一点六,七。”
众人叹服。
“皇上圣明!”铁失以头锵地,匍伏拜倒。
“皇上圣明。”
铁失笑得合不拢嘴
他决定铤而走险,也正因为他知道,在蒙古人中间,这个“孑然宫中”的皇帝除了他的“孤忠”丞相,已经没有什么同盟者了。他们都是各自的孤勇者。
硕德八剌他这可能也是非狂怒不可,如果他对其余党羽先稍示宽恕,缓和双方之间的紧张关系,等待他们互相间渐生离心,而后再伺机各个击破,那么他也可能安然度过危机的余波。可惜他自以为对立面已经完全瓦解,继续对他们任情用法,终于逼迫铁失下决心孤注一掷,以死求生。
“散朝!”
“恭送皇上”
沈天明,没错沈天明又回来了,进前。不知怎的,他仍然有些心慌。
“漠北晋王也孙铁木儿疑似到达龙门、盖里泊。”
“你怎么看。”
这个皇帝怎么和我以前一样老是问别人怎么看,原来被人烦问是这个感觉啊沈天明笑着但嘴不说。
“怎么,朕还少了你的?”皇帝吸了吸鼻子“说吧,我和你谁谁谁”
“臣以为当颁布丹书铁卷,令各地兵马无诏不得动,令轮换的番王兵马击漠北等部,如若不造则视为谋反落人口舌,给人讨伐之机。若造则番王自相残杀,最后令中书所指毕其功于一役。次可使蒙古各地王公牧民伴随左右,再不济也能充当炮灰。可以传左右速可卫集节,令各扑从军先探虚实。”
硕德八剌高幸一拍大腿:“妙啊,就这么办!”
夜,于上都3里扎塞。
铁失等纠结早有反意的将领聚于行营,沈天明抱住额吉呼呼大睡。硕德八剌帐里还亮着灯。
“臣等诛险领命,陛下何故谋反?”孛罗汗丢了句套话开头。
“昏君无道,要吊民伐罪!”锁南又一句套话,大家心知肚明。
失秃儿急不可耐“要我说皇帝皇帝,黄皮草纸。不就废纸一张,点墨勾对还不任你揉戳。不说复行其到列地封王,也能加官晋爵,萌阴子嗣。”
“各地兵马未动,番王先反优势在我。举国灾难,济世不行。此为天时。南坡开口,四面环山。此为地利。禁军在手,漠北来袭。此为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诸位还有甚烦心。”铁失宽手。
“没错,速可卫在手。今夜就是昏君的死期!”
“慢,还需串联晋王诸部。昏君必调速可卫于近前,到时侯,哼。”卫士秃满语重心长。
“吾等能成,为甚还要劳资也孙?”失秃儿不解。
“其一欲成事需打出旗号,方可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言路畅阻。言路畅阻则大权旁落,无了他无甚用意。其二他得位不正,我们可靠速可卫把他禁于前,分了他的草原、马场,如法炮制,他不听话我们再换。此二条足矣……”卫士秃满挔了挔胡虚。
“那为什么选他?”其他王不服。
“因为,他最小。他离得最近,事后最好控制。”铁失喃喃道。
“哦,挟天子以令诸侯?”铁木儿道
“错,是周勺诸公如诸位共同执政!”卫士秃满道
锁南握拳垂手“你,你想再造一个忽里台?”
卫士秃满不满“有了我们还要什么忽里台,以后我们轮番而执,共同决政。也孙过后就可以丢调皇帝了。接着,谁当皇帝还用选吗?我们都人皇,这叫人世间正道联盟!我们都会有自己的天地,嗯多生天子。”
“那么卫士秃满去联系晋王,我去营帐,索男辛苦一点了连夜去去大都去回兵符印信。我们兵分三路,成与不成就在今晚。散!”铁失道。
众人领命而去。
索男等人当夜驰往大都,收封省部印信,卫士秃满遣使奉玉玺至漠北晋王镇所。铁失手持火把,召集部下领速可卫往大营而去。
沈天明流着口水做着乌贼、鲍鱼和桃子瓜皮的美梦,他死死抱住额吉。她睁开了眼,几次挣脱都挣脱不开。他打着哈儿,她亮了刀。
他抱得更紧了。
硕德八剌在行帐中挑灯看书。
忽然,帐外一阵混乱。
他披衣欲起,就在此时,御帐门却被人踹开,一身鲜血的小舅子禁军统领铁失率数人闯入。还未等硕德八剌开口叱责,他当胸一刀,楞生生把这位青年皇帝捅死在御床之上。
嘴里却喊着:“救驾啊!也孙铁木耳刺王杀驾了!诶,来人啊!”身旁却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