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金吾(2 / 2)
……
许进领着他往繁华处走去,偶尔被拥挤的潮流堵住,引得他破口大骂。
拐过闹市后便是一道更加极目繁华的街道,这里几乎没有人,他被许进扣着走的很快。
许进还在絮絮叨叨着,一口一个他娘的晦气,似在给自己打造一个爱唠叨的粗壮莽汉形象,而张甦却未理他,这点小心思即使是意识模糊时也能看透,更别提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双方对视之后那种尴尬的作呕感……他不知道对方想隐瞒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关心自己是否还有的苟活。
兴许是昨晚杀他不成,再拉到这来就地正法呢?
初来乍到,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不知道这是要去哪。
府邸一座座的从这里拔地而起,但走的太快,他基本没有看到那些牌匾上写的什么。
直到最后,许进领着他在一处红装素裹的巨大府门前停了下来。
府门大开,有几个披红挂彩的婢女正提着彩篮走着,身后俱是忙碌的小厮,大堂面前那处假山上挂着一块几丈长的红布,像是在办婚事的样子。
气氛有些宁静,大多数人都木着脸,茫然的干活。
此时朝阳已完全升起,温度开始覆盖大地,逐渐攀升的太阳缓缓移到那道硕大的牌匾上,照的那几个字闪闪发光。
他抬头定睛一看,那上面赫然刻着广阳太守府。
站在门前的许进大吼一声:“喂,出来看看,令汝等伤心欲绝半月的罪魁祸首到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红着眼的小厮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的跑了出来。
随后是更多的人聚集而来,持刀,持枪,持剑无不是一脸怒意的看向张甦,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看着这一幕,那恶汉笑了笑道:“喂,你们地精能复活几次?”
……
“你说他又死而复生了?”
面前带着高山冠,身穿赤色官服的人问道。
“许留,你莫以为本官好骗!”
八尺大汉对着他行礼作揖,再也没有先前那副高冷的姿态。
“彭大人,确有其事,不过在下猜测是那刺杀之人没有伤到其心肺,假死之后醒了过来。”
那彭姓中年官员冷笑道:“汝等先前前才禀报他死了,让我早另作安排,半个时辰前我才让那帮人在府前解散,连棺椁都备好了……如今改了词,岂非我又要将人拉回来?”
“本官倒成替你们跑腿的了?!”他拍案而起,将桌案震的发响,一副典型的官家怒相。
许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恳道:“为大局着想,还请大人海涵!”
小个子许方也跪下道:“此事虽怪哉,可也是好事…谁知道张甦会遇刺……”
“你还有理了?!”
“本官问你,那张烈为何要杀他?昨晚你们在哪?他又有没有将明线一事说出去?”
许方低下头,道:“卑职不知……”
彭均冷眼相待,道:“不是那许进喝酒误事,汝等早该识破了!”
“枉为军师特地点名汝等,竟是些废物!”
“我看是你们那破落主子死后,都变成一群孤魂野鬼了!”
许方握紧了刀,头依旧没有抬起。
他性子刚烈,受不得如此羞辱!
“老三…”许留停顿了一下,“…与小人得了祭酒的命令,可并未是说要彭大人全权负责。”
许留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却也没有彭均想的那么慌乱,只听他轻声道:“再者,尚书台也在过问此处。”
“哼!”
听到这句话,彭均拂袖重新坐与堂上,服软了。
许留又道:“此事确实属下的失职,令大人徒耗精神,请大人将人名赐下,我与许方会一一找回来。”
“都是些亡命之徒,既答应给他们自由,哪有这么容易?!”
说着,彭均恢复了些理智,道:“我怎么知道张甦到底是不是死了?”
“…城中大部都只是传闻,那什么张甦自视架子甚高,见的都是尚书台御史台的人,对光禄勋的人视也不见,吾还以为是荀大人的内侄,到头来求得不若是这千里使者的苦事…共事之人不也是打打杀杀的庭卫么?”
“呵呵呵,真是可笑!”彭均看向跪倒在地的两人乐道:“本官不会再信汝等了,明日过后,自有思量。”
“明日……”许留抬起头道:“如若张甦和那些人没有出现,小人自去尚书大人哪领死,绝不拖累大人。”
嘭。
彭均从桌案上丢下一卷竹简。
“要死也是本官先死,你若敢骗我,本官明日先将你兄弟三人活刮在这!”
……
两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大汉走出堂外,气氛有些宁静。
“大哥,吾等身为金吾……”
许留苦笑道:“天子都是掌中玩物…我们算什么?”
“可主公被如此折辱……”
“老三…没用的,杀了他,只是徒增麻烦。”
“我们所做之事,对他们来说是一招闲子,他只是被逼着而已……”
“我明白的…”许方惨笑道:“丧家之犬嘛…大哥,我已经两年没睡过好觉了。”
“那就做完,我们兄弟三人去丹阳老家娶个媳妇,天天睡。”
许方提起刀,望向不知看了多久的异乡烈阳,道:“那二哥可要荒废武艺了。”
许留也笑骂了一声混账,随后打开手中的竹简,望着那上面几十个人名,轻声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江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