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 章旷患病(1 / 2)
何腾蛟没吐血,监军章旷却便血了。
自从长沙失陷以后,章旷便羞怒交加,白天忙于公务,夜里常常借酒浇愁,如今又见到湖南乱象,更是心痛不已,难免焦虑上火,竟至患了下血之症。
何腾蛟一开始没太在意,以为只是痔疮犯了,后来听说一日数便,已经下不来床了,这才觉得严重,慌忙赶来探望。
章旷面色惨白,神情萎靡,见何腾蛟来了,挣扎着仍要下地参拜,何腾蛟赶忙上前按住他,说道:“有病在身,不必多礼。前日还好好的,怎么竟成了这样?”
章旷含泪告罪道:“长沙失陷,国事日非。旷忧思不已,竟至一病不起,不能再为督师分劳,以报知遇之恩。愧恨交加,无以言表。”
何腾蛟对他确实有知遇之恩。
他本为沔阳(州治今仙桃知州,因与李自成作战有功,擢佥事,何腾蛟为之题署荆西道,兵科杨文荐与他有隙,面奏弘光帝说:“章旷以前为知州,江北乡绅便饱受其毒,若做道臣,江北士绅无噍类矣。”又说:“江北不宜置道,徒扰民,无益恢复。”廷议从之,章旷由是失职,将以布衣归里,何腾蛟固留之,以故佥事衔监抚标军——他的监军就是这么来的。
见章旷说得诚恳,何腾蛟也不免唏嘘,安慰道:“峨山(章旷号春秋正盛,不应如此悲观,好好将养,不日便可痊愈。”
“多谢督师吉言,”章旷勉强笑了笑,说道:“督师操劳国事,不必为我挂怀。如今闯贼猖獗,衡州空虚,只有黄朝宣驻守护湘关,实不足恃,宜速调刘承胤、张先璧二部来衡。督师积聚钱粮,俱是为了饷军杀贼。如今正当用人之际,谅他二人不至于不听号令。”
这话不仅仅是为衡州防务出谋划策,还为何腾蛟的横征暴敛找了托辞,何腾蛟心里感激,说道:“峨山病疴缠身,犹自为了战守之事操心,精诚令人动容,老夫敢不从命?但多思伤神,下血之症又最伤元气,还望峨山少思少虑,好生将养才是。”
说着,他又问旁边伺候的人:“可曾看过医官?开了什么药?”
那人答道:“请了衡州医学的陈先生,说是劳思过甚,热积于中,风生于内,以致胃气渐虚,血溢泛流,应当温补脾胃,使正气复完,则自然血循于经,不复流溢,给开了败毒散合芎归汤,如今吃了两剂,倒似有些效果。”
章旷好喝酒,说他胃气虚弱,劳思过甚,却也合情合理,何腾蛟点头说道:“听这位陈先生所言,倒像是个有道行的,且信他一回,吃几剂看看。可恨老夫的医官失陷在长沙城里了,不然何至于如此瞎撞。”
他不知道,他的医官现在被尚炯收编了,已经成了大顺的医官。
这时,一个亲随走了进来,向何腾蛟施礼禀道:“帅爷,闯贼部将王进才派了个使者来,正在帅府恭候。”
王进才?何腾蛟几乎都要把他给忘了,闻言愣了愣神才问道:“使者从哪里来?”
亲随答道:“说是从邵阳(宝庆府附郭县茱萸滩(铜柱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