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山口街风云（求月票）（2 / 2）

李自敬震怒异常，下令挖地三尺也要把杜勋给抓回来，可是在湘赣边界的这一片群山里，想要藏上个把人简直比喝粥还要容易，三天搜索下来，杜勋的毛也没见到一根，士兵们却累得叫苦连天，到处都是埋怨监国拎不清轻重的议论。

李自敬也开始后悔了，觉得跟掌握军队，实现自己的战略意图相比，抓不抓住杜勋实在是无关紧要，于是他开始策划带领剩下的两万人独下瑞州，并以劝说刘希尧等人向老营集结为名，把田见秀和顾君恩这两个最大的绊脚石打发了出去。

然后，他叫了大起［注3］，当着群臣的面，责成仅剩的辅政大臣嵇筠筹集粮草，要求十天之内筹粮五万石，完不成任务便要军法从事。

山口街地处群山之中，周边地区以出产茶叶为主，口粮主要依赖与新昌的茶米贸易来解决，在这里筹粮五万石还只给十天时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找借口杀掉嵇筠。

但李自敬其实没有那么狠，他只是想让嵇筠知难而退，不论是出走还是服软，他都能接受，可是没想到嵇筠却断然拒绝了这个任务，就算在政治上再幼稚，李自敬也能明白，这是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候。

他暗暗庆幸自己叫了大起。

经过半个多月的磨练，他已经有些开窍了，现在他很清楚，他唯一的优势，同时也是唯一的护身符，就是他这个监国是皇帝亲口御封的，群臣可以反对他的主张，但轻易不会废掉他，因为废掉他需要非常强劲严苛的理由，否则就是违抗“大行皇帝［注4］”的遗诏，也就等于是背叛大顺。

所以，要处置嵇筠这样的重臣，必须要放到明面上来进行，哪怕遭到公开反对，也只是贤愚有殊，而非仁德有亏，不会牵涉到废立问题，而如果他偷偷摸摸地下手，那就是妥妥的残暴不仁，就等于亲手给别人提供了废他的理由，会是什么结果用脚后跟都能猜到。

这就是叫大起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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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八甲：甲即保甲之甲，八甲应为八十户。按：明代的保甲制度多由地方各级政府自行实施，所以体制不一，带有明显的个人和地方特色，就其大概而言，基本上是“每十家为甲，甲有长；每十甲为保，保有正”（吕坤《去伪斋文集》卷一《摘陈边计民艰疏》。关于明代保甲制度的基本情况，详见陈宝良《明代的保甲与火甲》（《明史研究》第3辑。

［注2］四进：“进”是旧式房院的层次，一层院落称为一进。以四合院为例，平面呈“口”字形的，称为一进；“日”字形的称为二进；“目”字形的称为三进。四进即四层院落。

［注3］叫大起：此处为借用清朝俗语，因为北京话爱用儿化音，所以各书多记作“叫大起儿”，意思是一次性召见所有大臣。按：清朝皇帝召见大臣，或一人或数人分为几批分别召见，一批叫做“一起”，人少时分一二起，人多时也分三四起甚至七八起，俗谓“叫起儿”，如果不分批，一次性全部召见，即所谓“叫大起儿”。

［注4］大行皇帝：皇帝死后未定谥号时的尊称。“行”是离去的意思，“大行”即永远离去，一如所谓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