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皇帝不见了(1 / 2)
洪武三十年,清明后一日。
应天城外,三万名在最近三五年里经历过东征、南征、西征的京军将士,并羽林左右卫、府军左右卫两万兵马,合共五万兵马。
在淅淅沥沥的暮春小雨里,这五万大军云集应天城外龙湾码头。
码头栈桥上,停靠着一艘艘的运兵船。
诸军营的战马、火器、火炮以及粮草物资,正由大都督府会同户部、工部、将作监送到运兵船上。
朝廷官员来的很少,因为从官方的解释来说,这是朝廷为了针对西北和高原提前筹备的军事行动。
这五万兵马是要在应天城登船,然后一路沿江而上,进入四川道,陈兵四川道西部沿线。
朝廷要重现汉唐荣光,重开西域丝路,这件事情很早就已经从宫里头流传开了。
并且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大明现在东征占据瀛洲,划设四道。南征接连打下了交趾道、占城道,以及往西的大片疆土。
而去岁的一场北征,更是彻底解决了盘旋在中原人头顶上的千年仇敌。而今,万里草原已成中原人的肉食供应地,每日都有数不尽的牛羊南下送进应天城,又或者是向着整个南方铺开。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明又是否该重新打开西域的局面,让大明的货物重新走上千年前的思路,为国家的强盛再一次的添砖加瓦呢。
即便是朝中最顽固的保守派官员,这个时候也坚定的认为,朝廷该是重新打开西域了。
只是对这一次朝廷派出五万京军和上直亲军卫,并任命皇太孙为主帅,倒是在朝中有些议论。
毕竟按照朝臣们的意思,当初北征的时候都不该让朱允熥去九边。
监国的皇太孙,那也是国本啊。
而国本,就该安安全全的待在京师,被大军环绕保护,被官员们礼拜着,居庙堂之高而执掌间梳理天下。
好不容易等北征结束了,官员们都认为皇太孙这一回该安生待在京中,谁成想现在又要去四川道。
大明要经略西北,重开西域,四川道所负责的就是进攻高原的方面。
让皇太孙再从四川道爬到高原上去?
大臣们完全不敢想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只是大臣们心中虽说不愿意,可是皇命难违。
龙湾码头前。
朱允熥望着各类物资已经快要装船完毕,将士们开始登船的码头栈桥。
他回过头看向今日出城送大军离京的解缙和徐允恭二人。
除了这两位之外,便只有大都督府、户部、工部有司的官员,在码头上忙碌着将军需装船任务。这些人,也算不上是送行的。
此时,细雨绵绵,落在三人中间。
朱允熥一身戎装,显得英武非凡。
解缙心中有着几分唏嘘,当初没有人会觉得眼前这位皇太孙能有多大的作为,甚至当初很多人都觉得,皇太孙之位或许还要很久才会定下。
可是这几年。
大明处处不同,似乎都是起于这位年轻的皇太孙之手。
按照解缙的私心而言,他其实也希望朱允熥能留在应天,多些时间慢慢的学习如何处理朝政,而不是盯着外头某一处。
徐允恭却觉得皇太孙就该多出去走动,毕竟一旦等到日后,可就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事情了。
加之皇太孙现如今每次出去,都代表着朝廷是有大战,这对他们大都督府而言更是好事。
一个熟悉军务的国本,总比一个整日里被文官们围着的皇太孙要好上无数倍。
“此去西南,到底是要年载,二位皆为内阁中枢,往后京中诸事还需二位通力协作。”
朱允熥很是从容。
在经历了南征和北征之后,他倒是对战阵上的事情没了太多的好奇,同样也没有了当初第一次南下交趾道时候的紧张。
解缙拱手颔首:“殿下此去,虽有大军环顾周身,却还是要以国本为重,万不可亲临险境,君子当不立于危墙之下。”
徐允恭则是朗声说道:“殿下奉旨离京,京中诸事不必担忧。殿下军略西南,策应军国,若有不妥可传谕大都督府,微臣当竭力而行,大都督府上下必当一心,为国效力。”
朱允熥望了一眼两人,最后抬头看向码头前的外金川门。
大明的龙旗在这春雨里,随风轻轻的摇摆着,城头上甲胄座座,默默的庇护着这座帝国的心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走了。”
……
洪武三十年初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只是这个不平凡到底是什么,却要留待后人评说了。
只是在清明节后,皇宫里出了大事。
在某个清晨,首先是乾清宫的宫人们发现皇帝不见了,连带着大总管也消失不见。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宫,在应天城里转悠的时候。
人们却惊讶的发现,皇帝竟然留下了一道手术。
上面写的很清楚,皇帝老爷子这一次不是偷偷溜出宫,而是偷偷溜出京了!
一时间整个乾清宫里的人都麻了。
皇帝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现在更是要溜出京师,这要是被前朝的官员和太子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要被砍头的。
很快,太子朱标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先是整座皇帝被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又是应天城和应天府被查了一个底朝天。
终于,愤怒的皇太子朱标终于是确认了一件事情。
自家老爹真的离家出走了!
还带着两个孙子一起离家出走了。
内阁当天就被召集到乾清宫,从白日一直到夜间,这才散去。
“为今之计,只能对外封锁陛下离京的消息,然后再派锦衣卫暗中寻找陛下踪迹。”任亨泰的眉头几乎快要被眉毛夹断了,满脸的愁容。
解缙在一旁点头道:“陛下的消息万不能传扬出去,不然便是朝堂大乱,继而可能会引发天下动荡。”
朱标坐在宫中御座下的椅子上,脸色苍白:“老爷子稳重了一辈子,怎么这个时候却愈发……”
他是有苦说不出,有些话又不能说与旁人知晓。
翟善则是目光阴沉的扫过宫门外跪着的乾清宫宫人们。
按照这位内阁大臣、吏部尚书的心意,皇帝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这帮人都要承担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