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22(1 / 2)
刘华他爹回来的时候,许丽和奉均宏的新家还在装修。所以暂时还住在华阳戛纳湾附近。
刘华他爹离开的时候,也没几年时间,这老头是彻底苍老了。老去的双腿加上残疾更显得蹒跚。满头银发,风尘仆仆,一副风烛之态。
他先是孤独的拄着拐杖站在当年自家的田地边痴茫的望着四周,好些田地围上了高高的围墙,好些村落已经荒废,时代变了。
当年争得死去活来的田边地角如今荒废在那里,任由茅草和芦苇滋生。
田里的庄稼不似当年,阡陌纵横,各种作物争奇斗艳。
如今清一色的菜籽和小麦,俗称懒人作物。不用施肥,不用松土,不用除虫,只管熟了收庄稼。想当年,只有在两季主粮之间的时间空隙里,才会舍得种上这些东西。如今成片的田地,就这么沉寂的扔在那里。
乡民们都不忙碌了,倒是沿路聚在院子里,围在棚子下搓麻将的人非常之多。都在聚精会神的打牌,一局下来,喧哗声哄的一下传了出来,惊得树上的鸟一阵乱飞。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沧海桑田。认识他的人都老了,新起来的年青人也没什么人记得他。
还是当年他家的邻居陈青贵带着孙子出门溜达的时候看见他,瞧了好半天,才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刘华他爹老眼瞬间就湿润了,不住用袖子抹泪。
陈老头跟他寒暄起来。原来刘华他爹是上午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连方向都打不到了。
华阳变化太大了。华阳汽车站搬迁了,从成都到华阳顺着人民南路又新修了一条又宽又阔气的延线,沿路矗起了好多高楼。
从新楼这边望过去,连华阳老城的边边都看不见了。
陈老头的儿子如今去开叉车去了,忙得顾不上回家,到处老板都找他,用工需求火热得不行,因而收入也水涨船高,工钱开得低了,他儿子理都懒得去理。
老头说到此处的时候,颇以为傲,裂开嘴角,露出一口残缺的大黄牙。
刘华他爸默默的听着,若有所思。他没有过多的反应。人嘛,不就图着有朝一日在人前扬眉吐气一回嘛。
想当初,刘华在十里八村名声显赫,人才出众,成绩突出,学校三番四次的到来,连校长都亲自出面。那等荣耀,让陈家父子也一度黯淡无光过。
那时候的陈家小子只一天到晚跟人铲牛牛,赌纸卉,爬树子掏鸟蛋,钻池塘捉鱼,多大的太阳他都不怕,晒得一脸黝黑,一提到读书就恼火得很,一会儿肚子痛,一会儿脑壳昏的。
常常被陈老头追得满地跑。有多少顿毒打,不是因缘于隔壁儿子刘华的出息呢?
可是,如今不山穷水复了么?陈老头大概是有种守的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越说越来劲。
幸得他那时候那么往死里捶过他儿子。不打不成才,讲真,要不是他的棍棒教育搞得好。他儿子能有今天的出息?
是生生逼得那小子去学了那一身过硬的技术的。如今他不感谢他爹?
“一个月挣这个数!”陈老头得意的笑着伸出两根老朽的手指,向刘华他爸炫耀道。
刘华他爸有些心事,一时分神,不知道他说的到底多少,于是直接问:
“多少?”
“两万多~”陈老头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满眼的皱纹跟着笑容汇聚到眼睛周围形成了两朵菊花。
“喔~很高的收入啊!”刘华他爸不禁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