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破釜沉舟火中栗（2 / 2）

史琅一挥衣袖，喝道：“朕意已决。此番北上，收复故土，朕御驾亲征，方能激励总将士奋勇争先，你们不要劝了。”

别人一听，再不敢言声，只陈公亮磕头不止，大叫：“陛下万万不可，臣期期不奉诏。”

史琅气的脸都白了，骂道：“你区区一个侍郎，是要做个爱唱反调诤臣是吧？信不信朕现在就免了你的官。”

陈公亮丝毫不惧，梗着脖子竟然叫道：“朝廷无钱无粮，契丹形势不明，马杜二人狼子野心，这仗本来就不该打，陛下还要亲征，臣以为万万不可。”

陈公亮一嗓子嚎出来，启元殿里死一般的沉默，陈公亮自己也吓得趴在地上汗都下来了。韩遂心里一惊，心想陈公亮这个脑袋怕是保不住了，正想着如何宛转是好，只见史琅反倒是没有生气，疲惫的说道：“韩相，你和陈侍郎留下，别人先退下吧。”

殿里只剩三人，史琅穿着龙袍来回踱步，陈公亮趴在地上扣着砖缝，心说：“老陈啊老陈，你这张臭嘴，今天就送了自家的性命。”

史琅叹道：“陈侍郎，你起来吧。”

韩遂和陈公亮一愣，迟疑的看着史琅，只见小皇帝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说道：“放心，朕不杀你，你才是朝廷柱石，只有你敢说实话。可惜啊。。。”

陈公亮看着史琅，嘴里嘟囔着想圆几句，史琅笑道：“朕何尝不知此战凶险？马杜二人居心难料。只是陈侍郎，就是朕按兵不动，你觉得朕能苟延残喘多久？如你们所料是真，朕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朕此番御驾亲征，破釜沉舟，就是想向死而生，如果天佑大燕，能以战破局，哪怕收不回燕云之地，能想办法削了杜马两人的兵权，哪怕是收一部分，免得继续尾大不掉，也可能是促成变局。否则，朕丢了燕云，再丢定州幽州太原，那朕的大燕，也就没啥希望了。”

此番话语，连韩遂也未曾听闻，只以为小皇帝好大喜功，没想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韩遂泪流满面跪下磕头道：“陛下，三思啊，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史琅叹道：“韩学士，你就不要再劝朕了。朕是你的学生，悔不该不听劝阻，内患不除就决裂契丹。如今事已至此，朕也不想苟且偷生，或者夺舍杜宣军权，还有一线生机。”

韩遂老泪纵横：“臣愿与陛下北上，生死与共。”

史琅看着自己的老师百感交集，哪知陈公亮又跳出来硬邦邦的说道：“不可，臣请韩相监国，顾相随军出征。。。陛下，京师不能乱啊，否则没有后路。”

史琅点点头：“就依陈爱卿。”

“禁军只能交给陛下十五万，可请武将军统兵，剩下禁军进驻开封城附近，由吕将军统领。只听韩相和陛下手谕。”

史琅和韩遂点点头，看着陈公亮。史琅叹道：“陈公真是国之栋梁，擎天玉柱。朕早该重用你，只可惜如此乱世，朕亦不能畅意，委屈陈公不能施才了。”

陈公亮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臣当为国肝脑涂地，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