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认贼作父(1 / 1)
雨声淋漓,拍打着屋檐。白景休偷眼看去,外面十几匹马站在雨里,为首一个中年大汉,头上带着雨笠,马背上横着一柄双手剑。身后却是一个老道士,另外的人太远了看不太清楚,但是看着满地的箭羽,颇似害死自己师傅的契丹箭,心里一动,看着朱敢,朱和尚一声不吭。那个少年也醒了,抱着包裹蜷在香案后面。
“冲进去。”为首的眼见庙里毫无反应,挥手说道。十几个人下马横着兵器逼了上来,还没到庙门口,梁上一个黑衣人身影一闪,袖箭,飞刀,飞蝗石,铁蒺藜,层出不穷的射了过去,十几个人又留下两具尸体,狼狈退下。
“唐笑之,我日你祖宗。”双手剑大怒,自己舞着长剑冲了进来。那个梁上的唐笑之似乎知道自己射他不中,也没有出手。精瘦的老者从泥像后跳出来,迎着双手剑,手如鹰爪,闪身欺入双手剑身前,对着胸口插了过去。双手剑太长,不适合近战,但见中年人不慌不忙,把剑柄一扭,又从里面扯出来一柄短剑,迎着双爪横了过去。哧的一响,两人只过了一招就分开,老者手上多了一道伤口,中年人前襟撕裂,露出来里面的软甲。
双手剑把长剑横在肩上,拂了拂自己前胸的衣襟,笑道:“王老爷子,别激动嘛,一上来就下杀手,小侄我经受不起。”
姓王的老者鹰爪可以劈木破石,虽然被短剑击中,受伤却不是很深。负着双手冷冷的说道:“吴天,老夫不敢和你拉什么关系,怕是辱没了我王家门风。若你师傅在世,怕也是要被你羞死。”
吴天大怒,骂道:“王占魁老匹夫,死到临头还嘴硬。”
王占魁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想我王修兄何等英雄,和我同出自山东王家,虽然没学我王家的鹰爪功,能自成一派,雌雄剑冠绝天下,也是我王家的荣耀,谁料想收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
吴天骂道:“放屁,我师傅不是被你们王家逐出家门吗?说他是私生子,王家没有他立锥之地。我师傅自创的雌雄剑就是为了克你王家的鹰爪功。”
王占魁闻听此言也是无法辩驳,沉默半晌,叹道:“王修兄要是想在我王家身上报当年受辱之仇,王某也就应了,此事毕竟是我王家做错了。只是吴天,你用你师傅的雌雄剑,去给辽狗做差,我不信你师傅九泉之下,能饶的了你。”
吴天大咧咧的看着雌雄剑,笑道:“同是做差,有何分别?你山东鹰爪王,不也没保小皇帝,去投靠了马光河?这天下乱纷纷的,良禽择木而栖,天下门头这么多,总得选一个。”
“那也不能认贼作父,去帮契丹狗。”王占魁骂道,吴天身后的几个人大怒,抽出刀来,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契丹语,抽刀就要上去拼命。
吴天伸手制止了他们,笑道:“果然都是王家的人,我给我师傅说的时候,他也这么回答我,还说什么家仇大不过国恨,所以,他只好抱病而亡了。”
王占魁大惊,盯着吴天气的浑身发抖:“原来你师傅是被你害了?”
吴天看着王占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王占魁气的脸色煞白,咬着牙根说道:“我今天就宰了你这个欺师灭祖,认贼作父的混蛋。”正要上前,梁上唐笑之厉声喝道:“王老爷子小心,这厮就是为了激怒你。”
吴天眼见王占魁本来急火攻心,正要占个便宜,被唐笑之点破,眼见王占魁虽怒,却控制住自己,心里暗叫可惜。盘算了一下,对面只剩了王占魁和唐笑之两把好手,自己这边两个加契丹过来的两个,那个天玄道长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是稳操胜券,笑道:“我们只是请马公子去平京城坐坐,并无恶意。”说着,眼瞅着穿白衣的公子,说道:“马公子不必惊慌。”转头看见白景休等人避在放倒的香案后面,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和王占魁一伙的,应该是来避雨的乞丐,也就没在意。
白衣公子一咬牙,往前几步,看着双手剑吴天和逼进来的十几个高手,颤巍巍的说道:“我马知远无才无德,倒是被大辽惦记上了,惭愧。吴大侠,我跟你走,只要你别伤我性命,把这几个人放了,让他们给我父帅带个消息就行。”
吴天拱手道:“马公子你可是不知,现在您和您父帅那可是大红人。你一出开封被人跟着,那是小皇帝的人。在客栈下毒放倒你马匹的,那是杜宣杜将军的人。我们嘛,都替你把那些人打发了。大辽成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公子你被人给害了,只有去平京城才是你最安全的出路。你想想,要是落在小皇帝手里,你这抗旨出京,怕是连累你父帅一起做个刀下冤鬼。”
白衣公子唯唯诺诺的说道:“小子听吴大侠的,只是,小子自幼胆小怕事。。。”说着,用手一指真正的马知远说道:“可否容小子带一名随从。。。他们照顾我惯了,小人实在是受不了那个苦。”
王占魁这边所有人吃了一惊,白景休等人也是诧异。假马知远却是神色慌张,拱手看着吴天,果然吴天沉吟了一下,看不清楚黑暗里的别人的样子,只看看另一个年轻黑衣人大腿中箭,血流不止,指了指他说道:“马公子,你还是带这位兄弟伺候你到平京吧,别人我不放心。”
王占魁松了一口气,假扮马公子的是君子剑岳三平,中箭的是马知远仅剩的一名亲兵。岳三平武功虽不算高,但是有胆有识,心细如发。王占魁掂量了一下局面,要保住马知远,也只能如此。
这边受伤的亲兵装模作样的扶着假马知远和王占魁告别。吴天自己也掂量也没有把握留住王占魁和唐笑之,眼见人已到手,还不如顺水推舟,就此罢手。
这边雨已经停了,吴天让人牵过两匹马给岳三平。亲兵扶着岳三平出了庙门,岳三平低着头刚要上马,忽听老道士叫道:“且慢。”岳三平心里一惊,只听道长幽幽的说道:“贫道听说马公子不会武功,阁下虽然装的挺像,但是眼见身手不凡。”说着,向着穿黑衣的马知远拱手道:“马公子,还是不要躲了。”
话音未落,那名中箭的亲兵眼见暴露,一咬牙拔出短刀扎到马身上,马儿吃疼,一声哀鸣斜冲了出去。亲兵趁乱一把推开岳三平,自己挡住了吴天的双手剑,被扎了个透身而过,死于非命。岳三平也还是被道士的拂尘击中后背,吐了一口血,飞回庙内,昏死过去。
吴天骂道:“老匹夫你竟敢诓我,给我上。一个也别放过。”带着人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