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实习（1 / 1）

在往回走的路上，灰糖遇到哈九溜街，立即炸开毛准备战斗。哈九可没打算跟他战斗，看到他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身子像是拧秧歌一样扭了几下就离开了。后来路上又遇到一条狗，虽然没有朝他拧秧歌，但也回避与之接触，主动远去。

晚上在地会上，他跟其它几只猫谈起此事，他们也都表示这一阶段城里的狗都老实不少，见了猫都主动避让。灰糖心里美滋滋的，感到自身的形象光芒万丈，因为这都是他的功劳。

一会儿上课了，黑风宣布该实习了。以前上课教抓老鼠，都是黑风自己抓一个不大不小的老鼠用绳拴着，牵到课堂上讲解动作，并让学员们练习，今天学员们要自己去抓老鼠了。

这次实习要计分，实际上是一次考试。育猫班学员跟着黑风来到一处粮食仓库，黑风和其它学员在墙头观摩，参加考核的学员蹲守在仓库门口的阴暗角落，时间不限，只要能抓住一只老鼠就算考核通过。灰糖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只小白猫。一开始他还能挺住，过了个把小时也没有老鼠出现，他就开始打盹儿了，小脑袋不住地磕头。他知道黑风和其它学员都在，不敢睡死，一直硬挺着。

这样一直熬了大半夜，眼见东方欲晓，众猫们都以为今晚不会有收获的时候，一只小老鼠探头探脑地出现了。小老鼠进三步退两步，左顾右盼，谨慎地向仓库门口行进。

也不知小白猫醒着还是睡了，老鼠快到门口了也不见动静，墙头上的众猫们有点着急，翘着脚张望着，但还是保持着考场秩序，没有出声。

离仓库门口大概三米远时，老鼠不再犹豫，一溜小跑朝门口冲去。这时一道白光横劈向小老鼠，把小老鼠撞出两米多远。白光化身为小白猫，又一闪，闪电般射向了那只小老鼠。小老鼠还没爬起来，小白猫就已经闪到它面前，对着它狠扇了一巴掌，把它打飞到了仓库门前的空地中央。

小老鼠不由自主地连续翻了十几个滚，小白猫一直跟在老鼠后面，它滚到哪就贴到哪，小老鼠一直都没有逃离出他的掌控范围。最后小老鼠停了下来，四肢刚刚着地，正要爬起来，小白猫踏步上前一口切断了小老鼠的脖子，结束了它那短小的生命。黑风非常满意，给了小白猫9分。

接下来几天，黑风放宽了考核标准：为避免一晚上都抓不到老鼠，考试不再与家猫大会的开会时间同步了，而是从晚上九点开始，到黎明结束；参加考试的学员可以在考官的视线内巡逻，不一定非要坐在一个地方不动。就这样，班上其他小猫都陆续通过了考试，最后一天轮到灰糖了。

前几只小猫都很容易通过，灰糖也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又加上可以在考场上来回巡逻，也减缓了它不少紧张感。他寻思着，今晚捉老鼠一定能拿1分，因为日常学习时那几只小猫崽子就处处落后于他，他不可能得分比他们还差。就这样打着小算盘，他慢慢地溜达着。

突然，一声好像是猫头鹰的瘆人尖叫撕裂寂静的夜空：“吼吼吼吼呼呼呼呼呼……”，那音量像是汽车喇叭堵在耳朵边上鸣放，炸得耳朵嗡嗡嗡地回响。

黑风与众学员们在墙头上四下观望，灰糖也背靠仓库向外搜寻。一只个头与灰糖差不多大的东西，从黑暗中逐渐透出其轮廓，缓缓地响着灰糖走来，步伐沉重而有规律，每走几步就抻直了脖子放出一声尖锐而漫长的“呼……”，每一声尖叫都像是恶鬼幽灵一样能穿透身体直击心灵，惊得灰糖的小心脏急着要跳出胸腔，甚至试图穿过他的喉咙从嘴里逃出去。灰糖的浑身毛发也觉得待在他身上不安全了，纷纷树立起来要逃跑。

灰糖圆瞪双眼盯着眼前的怪物，四肢不受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退。直到屁股撞到仓库大门，那东西离他几步远的时候，他才确信自己看见的是一只大老鼠。

灰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要抢先进攻还是转身逃跑，甚至还想要不要先骂它几句。这时面前的大老鼠又发动一次音波攻击，打断了灰糖的所有思绪，然后张开那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大嘴朝它压了过来。

灰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躲避。他甚至看到大老鼠的攻击就像是慢镜头一样破绽百出，但就是不愿意在这破绽百出的动作面前做点什么——或者是已经不能做点什么了，因为那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飘出自身之外，在自己的头顶上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被大老鼠咬住脖子。

在很长时间内他都没感觉到疼，疼痛感似乎在身体上传送了很长时间才突破脑壳，伸出双手把他从半空中扯了下去。他又回到了身体上，刺骨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呼啸而来，猛烈地击打着脑仁子，几乎要把他淹没，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还听到一个声音正在撕心裂肺地大嚎，像是老鸹夜唱。他很好奇这是谁？怎么我被咬还有别的猫喊疼？他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喉咙和嘴巴正在剧烈震动，这说明就是他自己在嚎。

后面的事如梦似幻，不知道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他的幻觉。他只记得自己是从地上爬起来的，但不知道是怎么摔倒在地上去的。爬起来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好像是飘浮在地面上一样，不一会儿就飘到家了。不知多少时间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了，浑身缠满了绷带，手臂上、脖子上、肚皮上都是药味，不一会儿又睡回去了。

灰糖的身体恢复到八九成时就在家呆不住了，一瘸一拐地去了趟家猫大会会场。

黄莺告诉他：这几天在筹备天会，总舵主和黑风都很忙；他考试不及格需要补考，但要等天会结束后才能安排。

灰糖又试图跟漂亮小母猫搭讪，但黄莺劝他别去，因为小母猫已经名花有主了，去找她会被她男朋友揍的。挨揍还是小事，要是被他们捅到总舵主那里会被判个骚扰罪，那麻烦就大了，因为大会严禁破坏已有婚恋关系。

灰糖又找班上的小猫崽子闲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当时是黑风出手撞翻了大老鼠，也连带着把灰糖撞翻了，其他几只小猫趁黑风与大老鼠缠斗时连拖带拉地带他逃离了险地。因救猫要紧，黑风把大老鼠引开就赶了上来，一起拖拉着把灰糖送到他家的家门口，目送他进门后才离去。回去的路上，黑风向小猫们分析，前几天他们捕杀的几只小老鼠可能是那只大老鼠的孩子，大老鼠是来报仇的，因此才脾气那么大，嗓门那么高。

灰糖在会场上溜达了几圈，在黄莺的介绍下，用藏在绷带里的一段火腿肠跟一只猫换了条小鱼干。又听几只老猫讲了几个故事，实在太累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