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 外乡人(1 / 2)
荆棘兽如果连几只兔子都抓不到,那真就可以当劈柴烧了,省的浪费感情。
事实上它们表现还可以,十几分钟后,就纷纷返回,皆有收获。
周易在开剥吃肉的过程中,认真留意了,确认这些到处乱逛、且接地气的小东西么有染煞。
这意味着,起码在这一带,黑巫的力量还没有蔓延开来。
“划地盘,打造主场优势,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有这等本能。相信等什么时候发现该区域的小动物都被邪祟之力侵染,那么该区域就是肯定有黑巫藏匿了。”
“然后呢?”
“当然是剿灭,像当年从九州来这里栖息繁衍的先民那样,或许可以更彻底一些,避免死灰复燃。”
“看这些黑巫的邪魔行径,倒也确实该死。”
周易笑了笑:“那不过是个能让自己更心安理得的插曲而已。本质就是落后就要挨打,弱小就是原罪。
人家黑巫才是这里的土著,按照先到先得的规矩,这里是人家的家园。
先民再是饱受流离之苦,那也是先民自己的事。一方不愿意收留,另一方却要强住,这既无理也无礼,也就感情上能博得些同情。
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忽然一天有陌生人拉家带口,非要在你家里安居乐业,估计你也不乐意。
再说,对方邪不邪恶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人家也没让你来参观。
有时候你拿自己的标准,数落别人。就好比你吃喝不愁,天每读书明理、陶冶情操,然后有一天去山里,见当地人捕杀小动物吃。
小动物那么可爱,他们怎么忍心?于是你觉得他们心性残忍,邪恶可怖。可人家就是渔猎为生,世代如此。
你能保证,当初这里的土著,不是因为类似这等文明等级不同,认知理念不同,进而发生摩擦,最终仇恨深化,以及被灭的么?
所以说,本质就是拳头最有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王孙没了食欲,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祖先是伟光正的,长辈、老师、课本上,也都是一致这么讲的。
可按照周易的说法,先民当初的作为,就是一段强盗般的血腥征服史。
瀛洲岛的土著最烈,于是全部被消灭。
蓬莱岛的土著斗不过又不想,于是被融合,去了自身的文化习俗,直到现在也是低人一等,多以贱业为生。
方丈岛的土著最强力,却也赶不走征服者,于是共存,虽然宏大角度看相安无事,但实际上因为风俗、利益等等问题,一直以来都是龃龉不断。
周易看他这样,安慰道:“世界再大,也大不过人心。有时候,没那么多道理好讲,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没有土著哭,何来先人笑?若先人困顿难活,血脉能延伸至今?还能有你在这里伤春悲秋?
生命繁衍的本相,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只不过对人而言,那些屠宰场的鲜血淋漓,易被浮华遮掩。”
王孙没好气的反言相讥:“所以你们那边几百年都打个不停?”
“不,那是一场不义之战,掌握的力量的人,既打外,也打内,你可以理解为超凡者的最后疯狂。
因为天地正在一点点的收获他们赖以作威作福的力量。
未来恐怕都鲜有能得好死的,多半是被发现一个,就会被火刑一个,哦,当然也可能是钉在架子上暴晒而死什么的。
种群是有记忆的,就像这瀛洲岛,被屠戮一空我也不会惊奇。
这次不搞事,再拖下去,黑巫们未必还能搞的这么有声有色。”
王孙哼哼:“那照你的说法,你的后代岂不是也会非常惨?”
“可能吧,也可能血脉淡薄,最后退回凡俗,几世之后,泯灭于众,查不出来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人能把自己这一生经营的少一点遗憾就很不错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王孙鄙夷:“你可真冷漠,骨子里透出来的。”
周易哈哈笑:“这就叫冷漠?你这评定之法也太肤浅了。说的好和做的好,你觉得哪个更好?
我觉得你以往的人生里,身边最不缺的,大约就是说漂亮话的
否则三观不至于这么不接地气。莫非还是个真王孙?
唉,随便啦!关我鸟事,对吧?
可就是陌生的我,答应让你跟着,否则就算你有保命的手段,此刻怕也是被搞的焦头烂额了吧?搞不好真有性命之险。
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黑巫到目前为止,表现不过如此。
可你想过没有,交锋是一种互动行为,你动对方也在动,尤其是黑巫明显很喜欢用眼睛,直到现在还有眼睛在盯着我们。
这说明他们很重视情报,同时做出反应多半也可以很快。
在这样背景下,不同的战况,导致的后续情况很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你若被陷阱所困,又或被傀儡兽袭扰的疲惫不堪,对方极有可能就立刻加码,打铁要趁热。
反之,你之前也看到那些傀儡兽了,编制的是不是很精细?每一分力量都是宝贵的,明知没用,你会继续浪费手中的力量?
当然是获取更多情报的同时收回拳头,下一轮给对方来记狠的。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博弈分析了。
黑巫能悄无声息的拿下瀛洲岛,你敢轻视人家没实力?”
或许是让周易数落的狠了,八尺大汉早餐硬是只吃了一点点。
周易提醒他:“别指望三餐能正点儿,指不定中午的时候我们在跑路。饿的跑不动,可别指望有人能背。荆棘兽那身板,根本不够你骑的。”
王孙闻言将兔子肉包了一些带在了身上。
两人简答收拾之后,很快就来在主道上。
而所谓的主道,也不过是条砂石路。
在这个时代,想要知道一个地方的经济行不行,看路就可以了。
路不好,说明经济活动一般。
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和生产模式,可不会轻易玩什么‘要想富,先修路’的倒逼操作。
劳民伤财,谁来背书?
看看隋炀帝修运河的代价。就知道‘地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的思路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周易现在看到的是双车道、有杂草。
这居然都是主路。
车辆往来,连杂草都碾不完,跟现代社会下过雨后,路面用不了多久就先干,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地的车辆通行率,不难想象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落后。
之前跟王孙聊时,倒也概率的了解到了。
一方面是环境问题,多山,地贫,气候恶劣。
另一方面是小农经济,商贸不发达。
实际上方丈、瀛洲、蓬莱,三者是互为羁绊的。
也就是说,找到一个,也就找到了三个,它们三者虽然都在海上飘,但却像大阵一般,形成一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