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议会（1 / 2）
隔日，二十几位狄戎部落首领齐聚摩睹王帐，经过一日肆无忌惮的劫掠后，这些狄戎部落首领身心舒坦，个个笑容满面，被王卞压抑了许多年的郁闷一扫而清，比吃什么琼浆玉液都来得爽利。
昨晚摩睹王连夜通知今日联军首领聚议，个个毫不犹豫痛快答应。
即使昨日在掳掠过程中有些冲突摩擦的部落，也没记在心里，见面就互相吆喝，甚至言语上互相勾联，想在接下来的劫掠中形成更大的合力。
进了摩睹的王帐，首领们随意的寻块席子坐下。
屈突墨也跟在这些狄戎首领中间，他父亲屈突王借口生病留在豕部，出发前还和东岭的曾鸢不断联系。曾鸢弄不明白王卞和狄戎到底打什么主意，也没有多余的要求，只说如果时机合适，就挑拨各部给联军制造一些混乱。
屈突墨带了一千骑随联军来到平阳，豕部和熊部向来互不对眼，劫掠时偏偏凑得最近，昨日抢劫时互相就有口角冲突。
等到傍晚谯城下篝火庆祝，他和熊部的乌牙奴互相夸耀掳掠成就，摩擦升级。
在众多部落中间打架斗殴小事，也无人会注意，但引兵对轰显然不太现实。
屈突墨故意处处撩拨乌牙奴。乌牙奴才十七八岁，最受不得激，两部约了各出百来名女俘，由其他部落见证摔跤输比，赢者得到对方女俘。
熊部和豕部的人都是力量见长，刚开始两边输赢各半，但熊部人多，后程豕部勇士数量跟不上，屈突墨面子上过不去。于是私下怂恿族人制造混乱，才造成一场野兽泄欲的邪恶情景。
熊部和武关交往较多，相对习惯了公平交易，屈突墨有意制造混乱，乌牙奴意料不及，一时手足无措。其他部落趁机揩油，豕部输的一方无所谓，熊部本来胜出可以多得女俘，因为屈突墨使坏，女俘一个不剩都被各个部落祸祸。
乌牙奴顾不上那些被祸祸的女俘，回来自家营地点兵点将，想和屈突墨干过一场。
乌牙王早早挑了好几个模样周正的女俘，在自己王帐里享受胜利果实。
听到外面人喊马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乌牙王赤身裸体裹个皮毯出帐来看，才弄明白今日掳掠来的女俘，给小儿子乌牙奴败个清光，气得面目扭曲，拿鞭子把乌牙奴抽得四处乱跳。
乌牙奴折了俘虏又挨父亲毒打，对屈突墨满心怨恨，整晚都睡不着觉。
可惜他父亲乌牙王才是正主，轮不到乌牙奴来摩睹王帐议事，要不然见到屈突墨，两人说不定要干上一次。
摩睹有意等到人齐才出现，他思索了一个晚上，大体把楚渐离的建议理清。
各个部落首领见摩睹进来，稍稍收敛神情。
因为有些事情不好当着秦国晋国的面说，摩睹有意不让郗丙楚渐离参与，借口谯城事件对不起平阳，早早让郗丙带着口信，去与平阳君致歉。
郗丙满心怀疑，很显然摩睹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一时想不通关节，也想和平阳君交换意见，所以没有拒绝，和楚渐离匆匆而去。
摩睹坐上盟军首领的位置，是武关王卞强行指派的，虽然狐部在众多狄戎部落中确实实力最强，但摩睹还年轻，许多部落只是觉得他有西秦撑腰，面子上要迎合一些，内心里还是不太服气。
看见摩睹进来，有些和狐部交情较好的起身挥手致意，大多数首领只是停了交流，并没有其他表示。
摩睹也当做没看见，他昨晚想了一夜，那日王卞和他说“逐利者以利诱之”，他最早只是口头泛泛答应，如今事到临头觉得非常有意义。
于是开口说：“诸位，眼下曾国伐秦，王尉不然我等去武关助力，却让各位袭击东晋，诸位可曾想过原因？”
“不就是怕有些部落禁不住曾国诱惑，要做曾鸢内应。”猃狁王白伉把这些天众人猜测的原因说出来。
“畎王说得有理，只是小看王尉了。”摩睹说道。
“还有什么说法？”好几个人发问。
“东晋魏氏扶植傀儡，导致国中不平，才引来曾国觊觎东面土地。随侯有意助力平阳，恢复晋国正裔，此后两国交好，共御贼曾。”
“晋国力弱，还不如我各部兵骑得力，王尉这是舍强取弱，瞧不起我各部兵骑。”屈突墨听到这话，想得比谁都多，如果秦晋合力，对他豕部谋取莽山自立肯定不是好事，故意就挑拨一句。
“本王也和王尉说过此话，王尉说狄戎散沙而已，见利而聚无利则离，不足以依赖。”摩睹故意借话生话，想进一步激化各人情绪。
在场的首领，都是老油条，对自家谋划清楚得很，无利谁跟他摩睹出来拼命，却不搭话，等着摩睹继续说下去。
看见各个部落首领老神在在的样子，摩睹忍不住有些气急，接着说：“我狄戎横行草原千百年，为何今日要为西秦所驱，指东则东指西则西？”
“狐部收西秦之利比哪部都多，摩睹王更是西秦点派联军首领，哪来的底气批评我们？”屈突墨跟摩睹在武关嘴上就干过一次，差点弄得摩睹下不来台，眼下他有曾鸢做后台，底气更足，一点颜面都不想给摩睹留着。
“利，摩睹舍得。”摩睹大声的说道：“从井陉出发时，便与族人说了，此次袭击东晋，狐部分毫不取，全部用于各部勇士赏赐。”
还有这种好事，一听到摩睹狐部分毫不取，其他部落一下就来劲了，光他狐部出兵就有三千骑，是整个联军四份之一，狐部若分毫不取，等于各部白白多了三成利。
“摩睹王大度，果然当得盟军首领。”
各个部落首领都觉得摩睹还是年轻，不知道珍惜财货，怕他回头想清楚了不认账，赶紧用言语托住。反正张张嘴而已，帐篷中一下子多出好多奉承的声音。
屈突墨给摩睹王反手这么一个炸弹炸得不轻，心想这摩睹脑袋进水了，比乌牙奴还受不得激，挤兑几句就把到手的财货都不要了，以后还要再多撩拨他几句，心里暗暗高兴。
“非止如此，本王还想效仿秦国之例，在军中设置联席议会，各部落首领都为议员，共理联军之事。”摩睹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