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凤(1 / 2)
昙交游斗了一刻钟左右,猛地使个佛门的宁神印,觑准机会手臂一长,结结实实印在郑衍胸口,郑衍连退几步,好不容易靠着一株老松方才站稳。
昙交见他不济,意态更显从容。笑着说道:“先别急着动怒,我可是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呢。你要是死得太早,我这些话可得憋回去憋一辈子的。”
此时与凤楼内已升腾起熊熊火光,灼人热浪冲破高高院墙,裹挟着金铁声,呼喝声,号哭声,嬉笑声,叫骂声,一起翻滚着涌向郑衍。
二十年与凤楼,尽毁于一夕。
而昙交,在火光难及之处笑吟吟看着这一切。
“伤得有些重啊,你好像没什么力气了,那我继续说,你听着便好。”昙交看郑衍停下了攻势,举剑站着不动,于是继续说道:“我曾三次与你师兄沈云年对过,一次没胜。是,一次都没有,还都输得很惨。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着,凤翾剑这样厉害,我一定要学会。可沈骈却因为我出身落枣寺,不肯收我。说怕坏了规矩,惹人非议。笑话,我屠了落枣寺,总可以了吧,什么师傅,什么师兄师弟,我通通不要了,只想学会剑法,可他还是不同意,甚至派了沈云年来杀我。”
说到此处,昙交牵动心思,神态有些癫狂,一步一顿走向郑衍。
“幸好那时候余公出手救下了我。那时的我已经偷偷学会了剥色法,也练到了能灭人三感的程度,可就算我这么努力了还是打不过他。所以我恨,恨沈家怀璧自珍,不肯传我剑法,恨沈云年仗着出身,就有这样的机遇。恨落枣寺满院的经僧,放着好好的武功不学,整天念那些不知所谓的经文,就是不肯钻研武学。恨我天资卓异,却不得与之相称的功法。”
昙交停顿了一下,笑着问郑衍:“你知道那时的我有多恨吗?”
郑衍先遭偷袭,后又急攻许久,此时早已力竭,正趁着间隙在调息。昙交却不管他在不在听,自顾自说道:“就像现在的你恨我一样的恨。”
“可是我现在好像不恨了,反而恨感激你们。是你们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广大,看到了凤翾剑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是多么无力。沈云年这样不世出的天才,还不是死在了坐鸿童子手里。泗州第一绝技,哈哈哈,多可笑。”
“这样徒具虚名的剑法,早就该消失了。”
郑衍目眦欲裂,好像能喷出火来,挽了个剑花,逼近昙交。
昙交解下脖子上的念珠,放在手里一颗一颗拨弄着。
“看了你的剑法,我才知道强的不是凤翾剑,而是沈云年这个人。可惜他死的早,不能与我再战一场了。”昙交说完,扣下一颗念珠来。拇指一弹,念珠打着旋儿直撞向郑衍膝盖。郑衍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正想着挥剑弹开,哪知道还是挡得慢了些,那念珠早打到膝盖。只听得一声闷响,郑衍猛地跪了下去。
念珠力道极沉,髌骨直接被打碎了。
忍着剧痛,郑衍挣扎两回,还是站了起来。虽然心知今日必死,话是站了起来。
从身后解下剑鞘,袍底割了几根布条。把剑鞘固定在腿上,布条绑牢。接着把散乱歪斜的发髻扶正,身上的衣服也重新拍打挺括。拄着剑,倚靠在树干上虚弱地喘着气,积蓄力气。
“宁正冠就死,不苟且而生。好汉子,我不辱你。”
说完立在原地等着,等郑衍先出招。
这时门开了半扇,,丁兀黑漆漆的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朝后面朝昙交打了个呼哨。
“里面都搞定了?”昙交侧目问。
丁兀使劲摇着脑袋,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