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乱心(1 / 2)
雨还在下着,很多人头发眉毛上都沾满细密的小水珠,远远看上去好似一群老翁。
丁巳紧紧握住夺月双钩,精瘦的脸庞因用力过度开始变得狰狞。在他身后,是从旁掠阵、随时准备支援的堂兄丁兀。
“贼子,这一天我等太久了。丁家英灵此去未远,且看小子手刃仇敌,为你们报仇!”
丁巳话一说完,已经挑碎雨帘,仗着双钩合身抢上。
姜谦豫起初并未将丁巳放在眼里,定武堂在江湖上只能算个小门派,全凭一手夺月双钩,并无其他出色武艺。他与丁家多位好手有过较量,甚至闭关多年的丁家老太爷亲自出手,也未能伤他分毫。
但丁巳的钩法较之丁家其他人,显得更加阴狠凌厉,甚至在钩尖拖起了残影。姜谦豫甫一交手,立刻觉察出异样,便知不可轻敌。当下默默引动溪源真气,伺机牵引丁巳行气。
丁巳见姜谦豫只是周旋,不敢硬接。一挺双钩,攻势愈发凌厉,一步步进逼,专打姜谦豫各处要害。
翁士延专心观察着姜谦豫的招数,见他并未使出多少本事,只是游斗,紧要处才会出手挑开钩子。反观丁巳一心复仇,只顾着抢攻,此时气息已经逐渐浑浊,额头上密密排满的不知是雨滴还是汗珠。
“虽然粹了毒,但还是差的太远了。”
又斗一阵,丁巳瞅准机会,钩子平空转了个弯,钩向姜谦豫小臂,姜谦豫一掌恰恰递出,已是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钩中,只见他手掌忽而外翻,屈指一弹,震偏了夺月双钩。钩子堪堪贴着小臂擦过,把一条好好的袖子从根削断。
众人顿时爆出一声“好!”来。
姜谦豫闪身后撤,抬起右手来瞧,连叫好险。
丁巳则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没有再攻上来。丁兀匆忙上前,扶住了他。
“再来?”姜谦豫抖一抖手臂,笑着问道。
丁巳不复刚才狠戾,淡淡道:“没必要,再来我得被自己累死。你这溪源真气当真邪门,感觉是我在与自己斗,再打下去只会是自找死路。”
“你的本事比起你的爷爷丁蹈真,居然还要强几分,只不过这一手可一不可再,日后只怕难奏其效了。你那兄弟还要来试试吗?”
丁兀拍拍丁巳,让他自己站住,上前一步道:“我与丁巳相差仿佛,眼下不是你的对手。”
姜谦豫叹道:“可惜,你们心中愤恨只怕难消除了。”
“猫哭耗子,我丁巳今日报仇无望,无颜面对故去家人,乃平生大耻!”
丁巳说着,挥动双钩,把自己左手小指连根斩去。丁兀也不迟疑,一样手法斩去小指。也不包扎,搀扶着朝山下走去。
兄弟两人离开,两道血点参差落在泥地里,转瞬便音洇散开来,消失在雨水中。
“怎么都是小辈出头,叫姜某此生最后一战,不得尽兴。”
“我来吧。”
一人不知何时已跃入场中。众人看去,竟是个弱冠少年。
少年眉目精致如画,结束淡雅,虽是年纪轻轻,却有一股雍容沉着的气度。众人纷纷侧目,纷纷猜测此子是何来历。
姜谦豫看这少年有些生得男生女相,也猜不透来历,于是问道:“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又是与我有何旧怨?”
那少年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笑着说道:“晚生水魅山庄不肖弟子历源成。与先生并无过节,只是凑巧逢着这一场比斗。见先生功夫高妙,忍不住的想讨教一番。”
“原来是水魅山庄高足,令师近来可好?”
“有劳先生挂念。她老人家现在心性淡薄了些。心宽则体泰,旧疾虽不见好,也是许久不曾发作了。”
姜谦豫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又假装咳嗽几声用来掩饰。座中几个上了年纪也在那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