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题(2 / 2)
姜谦豫带着笑意,把姜琢脸上粘着的饭粒捏住塞到嘴里:“傻孩子,世间的道理大抵如此,看着容易,做起来都难的。就像往常教你习武,你不也是看过就道会了,不肯再用功。直到现在,还是连个毛贼都打不过。”
“我不想学武,你平常打打杀杀的,不知留了多少伤疤,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姜琢仰头看着天上群星,怔怔出神,“多少回夜里,娘亲守在门口偷偷哭,我都听到的。”
姜谦豫感慨不已,一把搂过姜琢,把手里半块锅巴塞进她手里。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点什么大义之言,不料肚子里发出一串咕噜声,姜琢一脸嫌弃地推开他,撇下锅巴回房去了。
姜谦豫捡起锅巴跟在后头,说道:“乖,待过了这关口,我就寻个下处住下,安安生生守着你过。”
院子里引有山泉,父女俩趁着月色,匆匆洗漱一番,寻了干净的被褥,回房睡了。
次日清早,姜谦豫靠着门睡得正酣,隐隐听到院中有人走动,间着些碗碟碰撞的声响。以为是姜琢早起又在做饭,忙起身想去劝阻,却见姜琢好好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透过门缝看时,却是那个算命的刁升斗在那收拾碗筷。有些汗颜,忙开门出去帮他收拾。
“先生来得倒早,这些物什我俩一会收拾便行,不劳费心。”
刁升斗一见他出来,一拍大腿叫起屈来:“哎呦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就攀扯上你们俩大爷来了,只一天就把小院糟蹋成这样。快快收拾了,可别叫人看出来。”
姜谦豫诺诺相应,急寻了笤帚来扫地上散落的米粒。
姜琢也被吵醒,睡眼惺忪,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俩。
“小祖宗,你也来搭把手哇。那楚承期指不定几时就到了!抓些紧,莫连累了我。”
姜谦豫手上一顿,问道:“你昨天不才说他三伏天才会过来?”
刁升斗道:“我的爷,昨日巷子里打斗的事,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传到武州城里了。现在的武州城里,妖魔鬼怪说什么的都有,闹得挺凶。楚承期那家伙自负得很,最不喜有人在他地界闹事,听到风声,只怕此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姜谦豫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方道:“你与我说说那楚承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龙游新池,也需拜会地头蛇,你这人看着精明,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居然不打听打听就敢到这武州城来?”
“事出匆忙,原本只想带着琢儿悄悄过去的,没想着会遇到寻仇的事,所以不曾想着去拜会。”
刁升斗原来还想说些什么,见他笑嘻嘻的,一点不急。伸出去的手猛地甩下:“罢了!那楚承期号称武州第一剑客,早年声名不显,一直飘零在外学艺。后来说是寻到了名师,学得一身好本事。三十多岁的时候回来这武州。只数年光景,就把周遭山贼土匪打得四散,把这小小武州治成西南天府。但凡有人敢在这武州地界闹事,他都会亲自出手。这些年里,不知打杀多少。那些贼子,见着武州都得绕着道走。”
“似你这般说来,那姓楚的是个好人,不像是不讲理的。如此也好办,只消如实与他说,我们只是借道路过,这样应该能行。”
刁升斗撇了手上的抹布,走到姜谦豫身前,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来你是真个不知,那姓楚的最忌城里有人习武,原本城里有三四家武馆,都叫他屠了满门。你来武州城这几日,可曾见半个练武的人?会武的人但凡叫他抓着,不问缘由一并打死。你这一身武功,遇着他哪里还有活路?”
“天下再大须大不过一个理字。能经营一州之地,我想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把这武州市井管得如此繁华。”
刁升斗皱眉道:“搁前几年,石鱼镇也没这般升平景象。这一切和楚承期关系不大,全仰着他那老好人儿子在管。不然要抽几成油水,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