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杀(1 / 2)
“算命的,今天诓到人没有,可够酒钱。”
“嘿嘿,你别说,这弄虚捣怪的今天敢来这濡月斋,定是逮着冤大头了。”
濡月斋是镇上顶奢华的酒肆,店里装修摆设各种张致,酒菜用的也是最好的料。平日里来的不是些豪阔之辈,就是暴富之人。刁升斗这般算命的下九流路过都是绕着走,今日大剌剌坐进店里,店小二日常接待的都是乡贤大富,眼光本高,见他这般做派,早就不喜。不来点酒菜,反帮着众人嘲弄起来。
“呸呸呸,今日不甚利市。我当是遇到贵人了,没成想是个祸胎。我见一人面相贵气,原打算诓他一诓,凑点酒钱。哪知道好几个大汉绰刀跟在后头,差点削了小道的脑瓜,还好我机灵,寻着空才逃出命来。这当口,想必那人已成了刀下之鬼。啧啧啧,我想着,人生苦短,乐活一日便是一日。今天路过,便来喝上一壶,杀一杀酒虫。”
刁升斗平日里胡扯惯了,说出来的话真假难分,做不得数。是以店内座客闻言纷纷调笑,也不当真,只道他暗里得了些便宜,不肯说与众人罢了。
一个面色酡红的酒客啪地一合折扇,晃着酒杯起哄道:“刁儿这是起了酒瘾,却犯了诳语。若叫羊角山的寂永师傅听到,少不得打你一顿屁股。”
“那刁儿可得给自己算算屁股上哪块儿风水好,挨板子不疼。”
堂中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爱信不信。”刁升斗见众人拿他调侃,也不争辩,顺手从那酡红酒客的桌上了夺过酒壶,在那自顾自喝起来,听着别人议论。
那酒客不以为意,反靠过来问道:“白日有人持刀行凶,究竟真假?”
“问他作甚,自然是假的。武州城这些年几时出过这等事情。”
“就是就是。武州城有楚大侠在,任谁也没有这么大胆子。”
刁升斗听众人议论,也是狐疑起来,咂摸咂摸嘴暗道:“谁说不是呢,武州自来了楚承器,确实安稳了三十多年。那我今日莫不是撞了鬼?那也不对呀,那刀口分明是架在我脖子上,不能有假吧。”
刁升斗望着门口,怔怔出神。
时候尚早,此时街上行人不多。偶尔三三两两走过,都是些相熟的面孔,其中有几个还曾在刁升斗嘴下吃过亏,散了些钱财出来。刁升斗瞧的无聊,便摸出六枚铜钱,在桌上就地起了一课,仔细看时,却是个剥挂。
剥者,凋落也,阴升阳落,主肃杀,小人干犯,大事难济。
刁升斗倒抽了一口凉气,隐隐预感到,武州城的宁静怕是长久不了了。他望着窗外,见周天辽阔澄净,并无半点阴云,大是泄气。正琢磨间,一道熟悉的人影自窗外闪过,刁升斗猛一回神,惊得他差点惊叫出来,一口酒水差点呛在喉里:刚刚路过的赫然正是今早遇到的那个祸胎。
刁升斗忙把壶里剩下的酒水囫囵倒进嘴里,一滴也不剩下,拿起旗幡一路蹑着脚,悄悄跟了过去。
那人在前面走得很稳,好像刚从药铺出来,手里还提着刚刚买来的药包。刁升斗在后面小心跟着,左顾右盼并没发现其他人,心下略定。
刁升斗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还要冒险跟着这人,只是隐约觉得此人印证自己的卦象,关系重大,或许就是搅动武州的风雨的人。
转到来时巷口时,早见到两名蒙面汉子守在那里。想来正是早上跟踪的那两个,可能是遍寻不获,索性守在这必经路口等待。
刁升斗偷闪到一边,伏下身子,扒在墙角偷偷露出脑袋,从草丛里朝那张望着。
“麻烦借个道,我好过去。”
姜谦豫把药包小心翼翼收紧怀里,对着拦路的两人抱拳。那两人蒙着面,好似没听见,身子杵在那里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