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草鬼阿婆（1 / 1）
徐良、徐浪在姨的家里又住了几日，待表妹起身行走，二人方才离开。前几日，见姨的土屋瓦顶有破损漏水，二人上了房，将瓦重新铺了一遍。这几日，夜里又飘飘洒洒下了雪，早上起来时，只见四周山野白茫茫，瓦顶不再漏水。表妹不舍，要送下山来。徐良拦住，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箭伤未痊愈，且住脚，好生将养。待我有空时，再来看你！”
徐良、徐浪牵了两匹褐色战马，来到山下，上了马，小跑而行。雪在融化，道路泥泞，马奔不得快。来到分岔口处，徐浪开玩笑，问道：“哥，走哪条路？”徐良也笑，说道：“走右边这条路。”二人大笑，策马奔驰而去。
走了两三日，晓行夜宿。这日，晴空万里，暖阳高照，徐良、徐浪走在路上，身子暖融融的。路边的野花，见天气暖和，便迫不及待，星星点点地开出了花瓣来，有的红，有的黄，有的蓝，有的白，五彩缤纷，色彩斑斓。正走间，忽发现鲍俊杰一行人走在了前面，鲍俊杰回头一笑。徐浪见了，即拔了剑，说道：“我去杀了他！”徐良却拦住道：“别杀他。且远远跟住，看他要做什么？”
走过数个山坡，只见路边一座大松林和一条岔路，鲍俊杰一行人拐入了岔路里。徐良奇道：“他拐入去做什么？”徐良、徐浪策马跟了入去，随着岔路行走，渐渐走入山里，走不到二里地，抬头看时，却见一座古寺。看那山门时，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写着“灵蛇之寺”四个金字。走入山门，行不得四五十步，过座石桥。再看时，果然是一座古寺，已有年代。见有人来，院内走出一个小和尚，问道：“敢问施主，来我院有何事？”鲍俊杰下马，作揖道：“在下路过此地，听闻此处有座灵蛇寺，颇为灵验，甚为仰慕，便过来看看，烧柱香，拜拜佛。”小和尚即将鲍俊杰一行人引入了寺院，进了大殿内，烧了香，拜了佛。出了大殿，就在殿前空地上，有几棵古木，树下摆有石桌石凳，坐了。小和尚入内，端来热茶和糕点。
徐良、徐浪到时，小和尚吓了一跳，直愣愣盯住二人的脸，疑惑道：“这两个人怎生的一模一样，都生的白色眉毛？”徐浪上前，作揖道：“见过师兄。”小和尚回过神来，慌忙引到殿前坐了，端来了热茶和糕点。小和尚道：“若要礼佛，请自便。”徐浪道：“师兄请自便。”只见鲍俊杰招若了招手，唤小和尚过去，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和尚惊道：“我去禀报方丈！”飞奔入去。不多时，引了方丈出来。
但见：三十五六年纪，七尺上下身长，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肌肤如玉，水嫩冰姿。虽是僧人装扮，剃了光头，面容却似是女子一般，掩饰不住美丽动人。只见方丈来到白眉双侠跟前，打了个问讯，说道：“贫僧灵珍，见过白眉双侠。”徐良见灵珍异常美丽，却不敢多看，低垂了头，拱手道：“见过灵珍方丈。”肚中暗道：“这方丈怎只顾把眼来瞅我，却是古怪！”
徐浪却看得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灵珍把脸转来，看住徐浪的眼睛，和风细雨地问道：“小师弟，你是从哪里来？”徐浪似是中了邪，只顾把眼直勾勾望着灵珍，也不说话。灵珍笑了笑，走到徐浪身边，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徐浪点了点头，转身朝徐良便是一拳！
徐良措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坐在地上发愣。正疑惑不解，忽然猛醒，惊叫道：“诶呀，你是草鬼阿婆！”徐浪听了，觉得“草鬼阿婆”这词恁地耳熟，却想不起是什么，肚中疑惑道：“草鬼阿婆是什么？”灵珍却变了脸，喝道：“没错，贫僧正是草鬼阿婆灵珍。徐良，此时想起，晚矣。徐浪，速将徐良拿下！”徐浪肚中尚在犹豫，身体却应声而起，抡起拳头打来。徐良慌忙跃起，举拳来挡。
知是徐浪中了蛊，任由灵珍摆布，徐良肚中暗暗叫苦，一时间不知所措。见徐浪频频袭来，徐良不得不用心应对。徐良、徐浪在寺院内斗拳，瞬时间斗了二十几个回合。二人拳脚在伯仲之间，徐浪见不能取胜，便拔出了镔铁剑，刺向了徐良。徐良慌忙拔出镔铁剑来，隔挡招架。两个人，两把剑，顿时搅作了一团。两个人在寺院内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终是徐良技高一筹，逐渐占据了上风。
灵珍见状，灵机一动，望鲍俊杰走来。鲍俊杰正在诧异，白眉双侠怎自己打了起来？百思不得其解。见灵珍走来，不知何事，只把眼来望，只望了一会儿，便也发了呆。灵珍走到鲍俊杰身边来，附耳说了几句。只见鲍俊杰频频点头，提了乌铁棒，奔来打徐良。
眼见鲍俊杰也中了蛊，受灵珍摆布，与徐浪一齐来攻，徐良怎抵挡得住！徐良略一思索，忽然使出了诡异身法和剑招，几招逼退了鲍俊杰，转身奔出寺院外，跨上马，疾驰而去。徐浪、鲍俊杰见徐良忽然跑了，先是一愣，各各奔出院外，也跨上马，奋起直追。
徐良一边跑，一边思纣道：怎解了徐浪的蛊？徐良忽记起了姨的话，欲引徐浪到贝山，求苗王解了徐浪的蛊。一路问了人，知贝山是在何处，径奔贝山来。奔了一日一夜，次日清晨奔到了贝山脚下。抬头看，贝山不高，却草木葱葱，阴森神秘。山上星星点点露出的，尽是木楼。回头看时，徐浪、鲍俊杰跟在了身后，远远追来。徐良策马望山上走，走不多时，遇见一个苗女，年纪在五旬以上，面目丑陋，身体佝偻，柱着一条拐杖，步履蹒跚的，正走下山来。徐良上前行了个礼，问道：“阿婆，敢问苗王现在何处？”苗女抬头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唤我作什么？”徐良道：“我唤你作阿婆。不对吗？”苗女斥道：“唤我作香姑！”苗女说罢，嘴里嘟嘟囔囔、神神叨叨的，转身离开，自顾走了。
徐良正不知所措，这时却又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苗家装扮，挑了个担子，走下山来。中年男子走近来，笑道：“她是草鬼婆。你来北山，是有何事，怎问了草鬼婆？”徐良慌忙道：“大哥，我有事要求苗王，敢问苗王现在何处？”中年男子转回身，指了指半山腰上一座大木楼，说道：“那便是苗王的木楼，你自上去。”徐良抱拳，谢了中年男子，策马奔上山来。
来到半山腰上，只见好大一座木楼，木楼前面使篱笆围了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有个中年苗女在劳作。见徐良来，中年苗女问道：“你这汉族后生，来我苗人家里要做什么？”徐良道：“我弟中了蛊毒，来求苗王，帮忙解蛊毒。”中年苗女便道：“如此，且稍候。”转身走上了木楼。不多时，领了两个苗家少女，走下楼来，开了篱笆的门，引徐良入到空地上。中年苗女将徐良的马，牵去了马厩。两个苗家少女唱着苗歌，持了一个大牛角，灌满了苗家土酒，端来到徐良唇边。徐良哪里见过这阵势，慌里慌张躲开。只听中年苗女厉声斥道：“来我苗家，怎不尊从我苗家礼仪？吃便吃，不吃便去！”无奈，徐良只得将一牛角的酒，尽数皆吃进了肚子里。这时，一阵冷风吹来，顿时酒涌上头，头晕脑胀，满脸通红。跟着两个苗家少女，徐良却捉不住脚，踉踉跄跄，歪歪扭扭，走上了木楼，来见苗王。徐良在醉眼朦胧中见了苗王，只打了问讯，便一头栽倒在地板上，醉倒了。
醒来时已是次日，日上三竿。徐良醒来，见自己在一间木屋内，已睡了一日一夜。昨日吃醉了酒，今日虽已酒醒，却仍十分难受。徐良勉强撑起身来，走出了木屋，来见苗王。只见苗王端坐在一条凳子上，徐良走上前去，口中连连道歉。苗王却说道，徐良够朋友，勿用道歉。苗王道：“说吧，你找我何事？”
徐良将徐浪中了草鬼阿婆的蛊，细细说了始末，求苗王帮徐浪解蛊。苗王笑道：“就这点事？好办！”用苗话，叫来一个少女，细细吩咐了。少女点了点头，走出了木楼。
不多时，少女领入一个苗女来，徐良一看，但见：面目丑陋，身体佝偻，步履蹒跚，正是昨日上贝山时遇见的草鬼婆！苗王指草鬼婆道：“她唤作草鬼香姑，可以帮你弟解蛊。”
徐良慌忙上前见礼，叫道：“见过草鬼香姑，徐良这厢有礼了。”
草鬼香姑却叱道：“什么草鬼香姑，唤我作香姑！”
徐良听了，慌忙改口，叫道：“香姑！”
原来，草鬼香姑年轻时唤作阿香，因生得丑陋，找不到婆家。后习整蛊，当了草鬼婆，人皆称其为香姑，或者草鬼香姑。见她孤身一人，整日嘟嘟囔囔、神神叨叨，人皆敬而远之。
徐良别了苗王，牵了马，跟着草鬼香姑，来到她的木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