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荀子(1 / 2)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其实相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讲的就是唯物主义。
在后世的中国,这几乎是常识。
但在这个年代,人们对许多现像无法解释,甚至没有“科学”概念,只能诉诸神鬼,唯心论。
高兆知道荀子这么在乎“天行有常”,并不是要讨论天道唯物,而是他正遭受攻馋,备受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自我怀疑。
历史上,他荀子两年后就会被逼得辞职离开学宫,直到楚国才被春申君收留,任为兰陵令。
不管在当时还是在后世,堂堂稷下学宫大祭酒,齐国上大夫,一代学术大师,却跑去做县令,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甚至在春申君死后,他再被辞退,孑然一身直至终老。
可悲可叹。
至于他为何会备受攻馋,据鲁懿的了解是:“大先生对诸家既包容,鼓励争鸣,又批评,唯尊儒家。包容百家,百家不会赞扬歌颂他,批评百家,百家却会争相批斗他。
大先生还以孔圣承姚自居,导致孔儒一派颇有微词,孟儒一派嗤之以鼻。
大先生又在孔“仁”孟“义”之上,推出自己之“礼”和“法”,要对儒家进行“修缮”,这把其余儒派也得罪了。
总之,大先生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以蛾扑火,八方树敌。”
高兆听到后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换作是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傻。
至少得想办法先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也终于明白过来,太史后胜为何能够把天下士子的圣堂稷下学宫,挪用部分改建为充满铜臭的铸钱坊了。
这事说明他荀子在半年前就已陷入孤力无援的境地。
能坚持到现在,能坚持到两年之后,同样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高兆心中有了答案。
他先是应道:“神鬼之术,迂大闳辩,谈天飞誉,只为政,自私自利,千年之后必为帚尘。”
荀子批评最厉害便是阴阴派的邹衍,批评他的五德始终说为神鬼之术,所以现在攻馋荀子最厉害的就是阴阳一派。
但现在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最喜爱的便是阴阳。
对于君王,“五德始终说”为他们提供了改朝换代的理论工具,比如秦文公就以猎得黑龙为由,以水德代周称王。比如平原君,对邹衍侧身陪行,亲身擦拭席位,又如燕昭王,拿着扫帚为邹衍清除道路,并请求坐在弟子位置向他学习,都野心昭昭。
对于百姓,五行阴阳,高深莫测,卜卦算命,谁都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荣华富贵。
高兆的话在为荀子站台,这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他本就是无神论者,唯物主义的接班人。
荀子眼泛湿雾。
显然收到高兆的好意了。
当然,为了不那么刺激阴阳派,高兆将“阴阳”说为“神鬼”。
早已寒恶阴阴之术的学子,在人海之中还是发出鼓掌和喝彩。
“天有其时,人有其治,福乱吉凶,在人而不在天。治者,隆礼,尊仁,重义,敬法。”高兆把话题从神鬼过渡到治术。
这同时影射,在孔仁孟义之外需要礼与法,切合上荀子思想。
没错,高兆忽然有了想法,把荀子大师也忽悠去樱城?
拍人马屁的精髓在于同时不得罪人。
他拍完荀子的马屁后,侃侃说道:“百家千法万术,都在于‘治’。
儒治善恶,道治心性,法治乱暴,农治饥乏,商治贫困……
百家各有所长,若能齐心协力,定能百姓富足,安居乐业。”
拍完百家的马屁后,高兆话锋一转,说出自己的目的:“樱城会建第二座稷下学宫,就是刚才我说过的成人大学,是为高等学府。
但高等学府区别于稷下学宫。
在高等学府,百家不能只为自家争鸣,只为自己争鸣,更不能为战争争鸣,主旨应该在于传道、授业、解惑,为社会争鸣,为百姓争鸣,为和平争鸣!”
高兆不仅成功将荀子对于天道的讨论,转为服务自己的目的,还真切看到,人海之中有人失望,但更多的人目光炽热。
他们年轻气盛,对社会,对人生,都充满着希望和热血。
甚至连荀子大师都双眼闪动起殷切目光,洋溢着年轻人的锐利光泽。
或许是曾经憧憬的社会理想,或许是曾经幼稚的人生抱负,此刻都被高兆的话给激发了出来。
“高等学府什么时候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