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暴（下）（1 / 2）

没有阳光的冬日，傍晚似乎也早早地笼罩下来。厚密的云层仿佛压到了头顶，气氛沉闷、压抑。

围观之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堵住了道路。看热闹是北戎人的天性，何况还是如此精彩的热闹。攒动的人头相互交头接耳，朝武馆方向指指点点。

郭永生得人高马大，宽大的方脸上戴着遮挡了上半张脸的银制面具，高鼻厚唇。头上包着结巾。虽然也是持盾武者，穿的却是单薄的灰色短打。

看似与常人无异，但不知为何，阎冬却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难以形容，亦无好坏，只是一种有别于周围所有人的感觉。或许是高手所散发的威势，又或是诸如杀气之类的东西，他如此猜测。

将高盾立于身侧，郭永一声不响地举起长剑，指向阎冬。面具下是何尊容不得而知，但露出的双眼迥然有神，眸中还透着浓厚的杀意。

高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不要着急，然后看向阎冬道：“既是一对一的比斗，去馆内的练武场如何？在街上，终究过于市井了。”

阎冬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带着得胜武馆的人率先步入武馆。受伤的高氏武馆之人先行撤离，其余人与学院弟子一起跟在得胜武馆之后。

戴骢想找高辰说话，为今日之事稍作解释，但这位高氏武馆的少爷却浑然不觉似的板着脸，没给他任何机会。看来只能事后弥补了，好在兜兜转转这么久，击败阎冬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戴少……”苏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厉害，枉我之前还想教训他。”戴骢苦笑着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所幸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落到郭永那个煞星手里，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注定成为废人。倒是高氏武馆重伤了那么多弟子，不好交代啊……”

看着对方惺惺作态，苏岩先在心里将他狠狠地咒骂一通，才看似诚恳地说：“此事也是我办的草率了，我愿意带着赔礼，亲自去高氏武馆登门请罪。”

闻言，戴骢冷漠的表情稍有缓和，还故作亲热地拍着苏岩肩膀说：“你有这份心便好了。如今仙容坊被府衙查封，渠掌柜又下落不明，解药之事又该如何是好？”

“此事……容我再想想。”

“其实得知锦云再次病倒后，我便想亲往探望，但又怕唐突了美人。如今锦云仍在昏迷之中，还望苏兄能从中安排，我感激不尽。”戴骢说着微微一揖。

苏岩自然知他打的什么算盘，眼睑低垂，似在思考，眼珠却不停地打着转。

前次，阎冬离开堂妹闺房时，口中虽说着无能为力，苏岩始终半信半疑，却苦于无从验证。如今戴骢找上门来，倒是个试探她的好机会。

“此事简单，这几日安排好后，我会立刻差人通知戴少。”

想不到苏岩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戴骢欣喜若狂，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往武馆内走去，嘴里一口一个苏兄地感谢着。

街上的围观者见没了热闹可看，纷纷转身离去，闹哄哄的青石路蓦地冷清下来。有些意犹未尽的还想跟进去，都被门口的武者拦下，只能悻悻然走了。

待苏岩、戴骢来到练武场时，阎冬与郭永正相对而立，已摆开了架势。高手间的气势相互冲撞，紧张的气氛陡然加剧。

见两人都已蓄势待发，场边的高辰朗声说道：“此次比试一局定胜负，若高氏武馆胜了，得胜武馆的匾便保不住了。”

“若胜的是得胜武馆呢？”有人出声询问。

高辰微微一怔，似是从未想过这个结果，随口笑道：“那我们自会立即离开，今后更无颜面再找得胜武馆麻烦。”

“还有一个条件。”阎冬忽然冷冷地说：“说出赵馆主的下落。”

赵师傅至今未归，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而知晓这一切的只有高氏武馆。

高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随后宣布：“如此，便开始吧。”

话音刚落，蓄势已久的郭永便举着高盾朝阎冬冲去，速度之快，风驰电掣，就连阎冬也看得暗暗心惊。场上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

高盾比之普通盾牌，不仅有着天壤之别的防御，重量亦数倍有余，故而需要极为严苛的劲力。持高盾奔跑不足为奇，但要像郭永这样如两手空空般飞驰，其劲力之大简直恐怖至极。

转念之间，高盾已攻至眼前。

阎冬长枪一抬，整个人如箭般搭上弓弦，倒退几步，腰足发力，继而猛地暴掠而出。蓄满劲力的一枪直刺高盾中心。

这是两人的首次交锋，均试探着彼此的劲力。

如今的北戎武者，持盾者十之八九，他们为战场而生，目的便是拼尽全力阻挡蓝皮鬼的前进，为后方的灵者争取攻出招时间。因此劲力对武者最重要，而身法几乎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