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炼渊玄（三）（1 / 2）

青年闻言一凛，眼睛向两边一瞥，注意到路边摊贩之中总有些在注视着他们。他行慢几分，身边的人顿时将他遮住。青年垂下的手臂上，几只金色的虫子掉落在地上，顿时遁入土中消失不见。没过多久，那商贩聚集的地方，许多商贩皆是身子一僵便再无动作。旁边有购物者轻轻推搡时才发现，这些商贩竟死去多时了。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街上大乱。趁着混乱，一行人匆匆混出城去。

夜色渐渐笼罩了全城，夕阳余晖将这座城池染成了金灿灿的，宛若黄金铸就的一般。大风吹来，刮起一阵狂沙，沙尘在城墙上卷过，留下了岁月的斑驳。屹立在平原上的这座孤城，愈显巍峨。

但云端之上的吴聿除却无意于此，他默默地看着一行人从西门遛出，看着城主府后门出来一个人直奔军营，看着一队精锐悄无声息地对吴聿除先前居住的客栈形成了合围之势在客栈旁的一处民户里走出一个人，与那队精锐的领头人交谈了几句，那领头人便令队伍在周围隐蔽。吴聿除轻叹一声，心中忽然想起了那个游戏于红尘之中的老友。多年不见，不知他近况如何了。吴聿除这自闹市混混处打听消息的技巧，便是这位狐朋狗友所传授的。正所谓空穴来风，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传言，便如客栈这白是城主的外室一般。城主有些惧内，故而绝不敢大肆张扬为情妇出头，势必趁夜深人静时派遣亲信偷偷潜入。而此时，也是吴聿除等待的时机。

吴聿除张开手掌，一枚枚赤色丹珠从吴聿除袖口掠出，静静漂浮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小片星河，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红光。这些类似魔魂之祖凝丹的珠子，便是由魔魂一族炼化而成。十亿魔魂炼就八万丹珠，可见其损耗之巨。但也正是凭此，吴聿除才保证了魔魂一族彻底倾覆。如若不然，单凭“绝脉”之法灭绝魔魂一脉，只怕此时伏魔山脉已经是一片魔尸横行的鬼域了。吴族祖地，吴聿除又岂容这些手下亡尸放肆？于是他便掘地脉取火，截山云为鼎，以日月星辰起炉，几乎将魔魂一脉炼化殆尽。这每一颗魔魂凝丹内皆有浩瀚伟力，只是其内灵魂泯灭，其生机彻底断绝。

吴聿除思索片刻，还是没有将魔祖凝丹取出。他手掌向前一挥，环绕在他身边的那条“丹河”便无声无息地向城中奔腾而去。与此同时，一道道白色纹路自吴聿除所居客栈向外蔓延开来，转眼便遍布在这座方圆五百里的城中。待那白色纹路覆盖满城墙的瞬间，白色光幕骤然升腾而起，直接云霄。紧接着，轰鸣声与白炽色的爆炸光影便遍布了全城。吴聿除心神紧紧连接着每一颗魔魂凝丹，大肆吞噬着喷薄而起的生机。隐约间，一道道身影以魔魂凝丹为核心渐渐成型。

忽然，吴聿除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在爆炸中出现。那是，人族？

在探测之中，明明只有那一行人是人族，此时正驻扎在城外，城内哪里又来的人族？

正在吴聿除思索间，一道道略透明的白色光影穿过爆炸光影而出吴聿除皱眉细观，却发觉除了当先一道身影之外，其他的都并无半点神志，似乎仅仅是依靠一股执念而存在。

那当先一道身影在吴聿除面前三四丈远的位置停住，细细看了一眼吴聿除，又低头看了一眼白炽色遍布的城池，声音中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人族终于打回这里了吗？”

吴聿除望着这倒身影，心中不禁一沉。这道光影一身戎装，竟是某位先辈的神魄遗存。或许，这里曾经便是一座古战场，这位先辈便是在某一次征战之后便埋骨于此。思及这片人族英雄们前赴后继用鲜血守护的疆土早已沦为外族领地，吴聿除便不由得抿紧了双唇。此时面对这位前辈憧憬欣慰的目光，吴聿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真的不愿意看见先辈眸子里的神采消退为失望乃至绝望，但也不愿意欺瞒这位曾经护卫过人族的英雄。人族如今偏安一隅的结局，真的是这些战士所追求的结局吗？

但吴聿除还是迅速收敛了心绪，笑着一拱手，道：“人族打过来了……我，打过来了。”

那道神魄闻言，笑了笑，看向那爆炸中的城池，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吴族竟然再度出山了。看来魔魂一族已不足为虑。”

吴聿除心知，此人乃是根据那魔魂凝丹上残余的气息辨认出其身份，而能接触到魔魂一族的只有吴族人，甚至他有可能接触过那个时代的某位吴族先祖，从而记下了气息。如今吴族人能带着大量魔魂一族的遗物出山，便可得出这个结论。如此看来，此人的陨落当为吴族隐退之后。能辨认出魔魂一族的气息，此人必定是或多或少接触过魔魂一族的一代巅峰强者。毕竟那个时代，有资格见到统御魔族的魔魂一族族员者，无不是一方巨擘。

“还未请教前辈名讳。”吴聿除拱手道。

那神魄却是洒然一笑，道：“我既已死之人，又何必留下名号令后人挂念。”看着那城中迅速消失的生命气息，这神魄不禁开怀大笑。忽然，他扭头看向吴聿除，指着那魔魂凝丹问道：“小友布置此物，可有需要我等帮忙之处？”

吴聿除笑了笑，道：“晚辈此行便是一则为了以异族之血祭我先辈英灵，二则为了借其生气为我铸就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