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炼渊玄（一）（2 / 2）

烟尘散尽，日色昏昏，大地萧条，这里只留下了别样的死寂与荒凉。

三千里璩河平原，坐落有一城，名曰弥陀。弥陀城乃诸怀族、六首蛟族与窫窳一族的交界之处。此城虽为窫窳族边邦，却因窫窳族实力远超诸怀与六首蛟二族，积年威压之下此地数百年不曾发生战乱，倒令三族与三族麾下诸多附庸种族常来此贸易，反而使这边陲之地比许多腹地大城更为繁华。

城内某一街头一处牌坊阴影里，站着一个人——正是远道而来的吴聿除。吴聿除双目微阖，心神早已覆盖了这座建于平原之上、径长五百里的城邦。吴聿除天目之下，纵是隐遁之身亦无所遁形。

“十四族。”吴聿除睁开双眸，念叨着，但紧跟着骂了一声，皱眉道：“这里怎么还有人族？”说着，他转了转身子，向着身后的路口望去。不一会儿，走来了一队人。那一队人全然没有自己在其他诸族眼中是食物或者祭品的觉悟，坦坦荡荡地在街上走着。看服饰，应该是南疆某些大族内的族人。

南疆？吴聿除一怔，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与亓舫闲聊之时亓舫谈起的一件二百年前的往事。当年有一队南方大族人马去人族西域，谁知被不开眼的异族于人族内豢养的走狗注意到，那些人便施暗手将这一队人拿下，作为进贡之品献给了异族。不久之后，这一队人马死于异族，其于家中族内的魂牌纷纷碎裂，当即便惹恼了一位英雄。此人乃南疆散修，平生行事极为阴邪，素来睚眦必报，因而人族内正邪两派大宗族皆不愿招惹他。而这一队遇难人之中，便有他的独子。此人一怒之下，只身到了西域，将那走狗一国之人尽数屠灭，继而独出西塞，行程四万余里到了令独子身亡之族，大杀四方。那一战，血流成河。此人虽终究身殒异族，却也杀得那一族元气大伤，不久之后在周边几族围攻下覆亡。

此人姓尸，讳双城，号曰杀僧。

吴聿除还记得，谈及此事，亓舫摇头叹道：“经此一事，天下乃知南疆有人矣！”自此之后，诸族轻易不敢招惹人族修行者。

眼见这一行人上了转角处一家客栈，吴聿除便紧跟而上，叫过店家，亦开了一间房舍。房舍不大，但还算干净。那店员乃是一头狰，其眼见吴聿除孤身一人，又无兵刃在侧，便拦在门口。吴聿除扭头看时，愣了一愣，问道：“你还有何事？”

那狰犹豫了片刻，满脸堆笑问道：“客官是自海外来的吗？”

吴聿除一挑眉，道：“与你何干？”

那狰似是松了口气，道：“客官有所不知。圣族若是来人，不应住在小店，城主府自当安排官家客栈。在下在此一问，也是怕坏了规矩。”

吴聿除摆手道：“既如此，你便去吧。”

“客官光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眼下天晚，小店倒有几件拿手小菜，其中以人肝羹为最。客官可要尝尝？”那狰在吴聿除转身之时，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