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发状况(2 / 2)
最先映入他的眼中的,便是人类的发展。
来自西方的思想与科学冲击着日本,为日本带来了诸多的变化,比起这个时代的人类,身为长生者的鬼反倒要对时代的易位要更有感触。
黑死牟亦不例外,那来自南蛮与西洋的机关枪械亦是让他产生几分好奇,只是在测试了威力之后,他虽然认可这种东西作为杀人器具的功效,却并不认为这种东西可以称之为武。
然而与保持着这种施施然态度的黑死牟不同,前几年下弦之中,有一个曾经的武士就是因为被手持枪械的士兵羞辱从而舍弃了武士道,认为剑术再怎么高明都敌不过枪支。
有关于这位下弦之二的事情黑死牟也略有耳闻,然而他并不关注,在他看来,这就是弱者的借口罢了。
剑术无法胜过西洋之物?
何其可笑,不过是偏居一隅又不曾见识过这片土地之广袤的胆小鬼的迁怒。
黑死牟确实有资格说出这些话来,与上弦之六不同,这四百年来他几乎是走遍了整个日本,见到了很多人类。
然而正因为这四百年的见闻,也让黑死牟认为当初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正确。
天赋异禀者敌不过岁月之威。
天生神力者跨不过生死之线。
即便是那早已死去,也宛如太阳一般照耀着自己整个回忆与过去,令自己无比厌恶又无比怀念,被神所宠爱的弟弟,哪怕是被天所眷顾,令斑纹的诅咒未曾施加于他的身上,然而最终的结局亦是寿终正寝。
唯有鬼,唯有这长生之物,才能持之以恒地精进武道。
舍弃了人身,成为鬼后,才可以避开斑纹剑士早逝的结局,得以拥有无穷的岁月来锤炼自身的技术。
而锻炼了四百年的自己,早已站在了武道的究极之处,哪怕距离缘一还很遥远,亦不是其他人可为敌的存在。
枪械之兵?不过一刀之事。
鬼杀之柱?亦如蜉蝣尘土。
自血月之后,数百年未曾懈怠的锤炼,早已将黑死牟的技术臻至极限,高屋建瓴之下,也让他能像曾经的缘一一般,俯瞰在他之下的强者们。
放眼整个日本,能与无惨大人争锋的除缘一之外,不曾有一人,而在无惨之下,身为十二鬼月中最强者的自己,可与自己战斗的又有几何?
纵然是自己看好,亦有着极为热切的武道之心的猗窝座,或者那不具备任何执念,只是单纯凭借着超越常人之资坐上了上弦之二位置的童磨也做不到这一点。
这就是黑死牟维持至今的骄傲。
而直到自身走到如今这等境界以后,黑死牟这才得以将心思从武道中转移,看向这变化极大的世界。
时过境迁,黑死牟从几个颤抖的人类武士口中得知,现在的年号已是明治四十五年,当今的日本统治者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再过不久便要更易年号。
这令黑死牟感知到了时间对人类的残酷,因此也萌生了想要回去看看缘一,在他的墓前说上几句话的想法。
或许是感叹时光的无情从而闪过的心血来潮,也或许是某种黑死牟自身所不曾查明的感情所致,促使着他暂时偏移了钻研武道的路上,而是走向了那被自己一刀两断的过去,走向了这数百年未曾踏入的地方。
武士模样的鬼无视了那几间亮着灯火的店门,也无视了其中传来的些许讨论,一步一步走向了山上。
于半山腰间,黑死牟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那是紫藤花的香气。
“此处有知晓鬼的人吗……”
黑死牟抬眼望去,视线停留在那间无比普通的房屋上。
无视了那环绕着的香味,他从容不迫地向前走去。
——武道步入极限以后,黑死牟也掌握了缘一曾经见到过的那个世界,从那个特殊视角中,他未曾看到那间房屋内的老人身上有着何等特殊的地方。
大概是一个侥幸从鬼中逃脱的人类罢了。
黑死牟对此并不关心。
而就在此刻,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身着鬼杀队队服,脖子与手腕上皆有勾玉挂着的剑士,与一个看上去未曾掌握任何武技,却拿着一把木刀,着装奇异的普通武士少年,他们正从山中走下。
注意到黑死牟的存在之后,无论是那个轻松惬意的剑士,还是气喘吁吁的少年,那和谐的氛围顿时消散。
特别是剑士,在借着月光看到了黑死牟眼中刻画的文字之后,他的瞳孔一缩。
“为什么……上弦会在此处……”狯岳强忍着恐惧,将夹杂了不甘的疑惑吐露而出。
“知晓上弦的存在,却又不曾拔刀的剑士吗?”黑死牟注视着剑士背后的日轮刀,又将视线移至剑士的面庞。
“少废话!”狯岳被黑死牟似是询问的自言自语说至恼羞成怒,右手握住刀柄。
刀刃映照着寒芒,随着呼吸节奏的变更,金黄色的雷电自刀身上跃动着。
“雷之呼吸?二之型——
“——稻魂!”
话音未落,狯岳手中的刀刃如闪电般划过。
双方的距离并不遥远,因此狯岳并没有使用加速自身的四之型,而是选择了自己率先学会的二之型。
携带着闪电的五连击朝着黑死牟斩去。
而黑死牟未曾拔刀,甚至连身形都未曾移动半分,只是静静地看着狯岳的动作。
那令人生畏的六眸中不带任何感情,这平淡的态度,令狯岳有了一种,眼前的上弦仿佛是在看着像大人打闹的孩童一般。
耻辱感如蚂蚁一般爬上心头,不断啃咬着那沾满污泥与痛苦的自尊。
“别用那种视线……看着我!”
狯岳怒吼着,像是要斩下曾经经历的诸多侮辱一般,刀刃精准无比地划开了黑死牟的胸膛。
——却不曾留下任何的伤势。
“心怀恐惧……却又能拔刀相向,还有这雷霆……使用雷之呼吸的剑士啊,如今的你亦不过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就掌握着这等精湛的剑技……不错,着实不错。
“假以时日,恐怕鬼杀柱之名亦是你的掌中之物。”
黑死牟无视了狯岳的攻击,开口称赞着对方的种种,而狯岳却被他这居高临下的态度惹怒了,刀刃转向,雷霆再度浮现。
“少在那里看不起人了!”
屈辱感化作愤怒,烧灼着狯岳的内心。
“五之型?热界雷!”
电闪雷鸣间,带有极高热量的闪电于狯岳刀中凝聚,宛如蛟龙一般向着黑死牟扑去。
这热量只是稍微擦过一旁的树身,便在上面留下极深的焦黑痕迹,甚至这慑人的高温,连站在狯岳身后的李帅西都能感受到一二。
肌肤上,时不时能体会到隐约传来的灼热感。
虽然早已经见证过狯岳的力量,但再次目睹后,李帅西仍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内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感情。
尽管他的视力无法追上狯岳那无愧于雷之呼吸的极速,却也因为忽然亮起的金黄闪电,而惊讶于狯岳剑招的华丽与强悍。
同时,李帅西内心亦开始渴求着拥有这种力量,那无比殷切地想成为强者的欲望不断蔓延。
乃至于,转化为了嫉妒。
多种情绪同时交织,令李帅西心态一时间难以自控,但好在这情绪尚未影响到理智,他深知凭借自己如今半桶水都不如的战斗力,留在此处便只是拖油瓶。
因此,李帅西悄然移动着身形,避免被狯岳伤到。
雷霆带着狯岳的怒火,再度斩向黑死牟,然而这一剑招却也是无用功,黑死牟连刀都未曾拔出,任由呼吸法的雷电击打在自己身上。
“大约一百年前……亦有掌握了雷之呼吸的柱,对我使用了这一招……在我印象中,他应该算是我遇见过,最强的雷之呼吸使用者……
“只是……这个位置要更替了。剑士,如若再锻炼个两三年左右,你的雷霆,便能超越那人。”
面对着狯岳全力而为的攻击,黑死牟不单是连闪避的动作都未曾做出,在被雷霆击中以后,不单是肉体,连带着黑死牟身上的衣物都毫发无损,好似狯岳刚才的剑招都只是幻想一般。
黑死牟平静地点评着狯岳的剑技,宛如一个师长,一个前辈一般。
“我说了,别在那里看不起人!上弦!”
狯岳咬着牙,面目狰狞。
“六之型?电轰雷轰!”
刹那间,狯岳的动作更快了几分,日轮刀在其手中不断挥舞着,无数闪电状的斩击齐齐扑向黑死牟,如群狼又似众狮,誓要将其撕咬成碎片。
“唔……这一招吗?令人怀念的剑型……当初那位鸣柱就是用了这招剑型后,方才死去。
“甚好,已有剑士继承剑型,并展现出不俗的实力,我岂有不拔刀之理?”
黑死牟终于是拔出了刀,将名为虚哭神去,由自己鲜血与骨头打造而成,满是眼球的不详之刃对准狯岳。
“剑士,便让我用精进了四百余年的武技,来回应你的战意。”
黑死牟说着,脚步挪移,摆好架势。
“月之呼吸,四之型……”
意想不到的话语自黑死牟口中吐出,在听到那未曾知晓过的呼吸法后,狯岳瞳孔一缩。
(身为鬼竟然会用呼吸法?!而且这月之呼吸……老头子并没有和我说过,我印象里也没有其他人使用……难道他是以前的鬼杀队剑士吗?还是说是模仿了哪个曾遇到过的剑士的呼吸法?!
(如果是前者的话……
“弥暮时?咏月!”
低沉的声线打断了狯岳的心思,黑死牟一刀斩出,月牙般的剑气自凶刀向前斩去的一瞬间,便如海浪般接连不断地朝着狯岳扑去。
仔细望去,这月牙的剑气又是由无数小月牙组成,不断旋转着,作为其中的一部分,将这月牙剑气推动,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无论是空气,还是树木,亦或者坚实的土地……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抵挡得住这一招。
狯岳在见到这剑型的那一刻,全身上下都传来了此生最为强烈的警报,每一个细胞都好似惊恐地发出悲鸣,在告诉狯岳要避开这一招,避开这致命的危机。
动作与意识一同前进着,脑海中只是刹那便想到了唯一可用的生存办法。
(四之型……远雷!
于心中怒吼着,狯岳的身体骤然爆发出了闪电,这本是用于推动自身的速度,逼近敌人后使出高速斩击的剑招,然而此刻却成为了狯岳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意图借此来加快自己躲闪的速度,雷电不停地向着四周飞驰,狯岳全力鼓动着脚上的肌肉。
然而狯岳的挣扎只是枉然。
无情的月牙将狯岳的身体一刀两断,连同他身后近百米的一切,以及尚未来得及躲避的李帅西一起。
日轮刀于半空中旋转,不多时便随着狯岳被斩断的两节身体一起跌落在地。
“咳……”
狯岳的脸重重地摔在地上,沾染上泥尘,瞳孔中倒映着那缓缓收刀的武士恶鬼的身影,心中满是不甘。
(好强……好强啊……上弦之一竟是如此实力吗?仅是一招便让我败退……
(该死,真该死!如果我会一之型的话怎会落得这个结局?!都是老头子的错!要不是老头子没能像善逸那小子一般仔细教我一之型,我怎会被他腰斩?!
(真不甘心,真不甘心!
纵然内心中的情绪翻滚,肆意辱骂着那如师如父的老者与自己的师弟,将一切的错误都归咎于他们。
然而狯岳也很明白,如今已经被腰斩的自己,步入黄泉也只是迟早的事。
不甘与愤怒的情绪,令他此刻的表情犹如鬼一般的可怖。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要变强,变得比谁人都强,凌驾于众人之上,将其他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下!
似乎是察觉了狯岳内心的怒吼,黑死牟慢慢地走了过来,俯视着除了等候死亡,再无余力做其他事情的狯岳,六眸中满是平静。
“人类……就是如此可悲的存在,纵然天资卓越,亦如此脆弱,无法抵抗死亡。
“我已经见证了,无论何等天赋绝伦的剑士,无一例外,全是如此的下场。
黑死牟如此说着,也不知是在感叹狯岳的结局,还是想到了四百年前那场战斗。
“你很不错,剑士,走到如今这一步已是不易,如若在此丧命,未免太过可惜。
“剑士,可曾想过继续变强吗?”
闻言,狯岳那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混浊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许。
黑死牟没有错过这种变化,他稍稍颔首,对狯岳的执念感到满意。
“张嘴。”没有给狯岳留下回答的余地,黑死牟以掌为刃,切开自己的手,对准狯岳,将体内的无惨之血分赠给他。
狯岳本能地照做了,鲜血入喉以后,某种莫名的变化在他体内产生。
狯岳能感受到,那原先逐渐逼近的死意已经离去,自己的肌肉似乎变得更为强壮。
“这血要珍贵于世间一切,你不可洒落一滴……否则便是不敬。
“到那时,纵然你实力不济,我亦要与你展开换血之争,让你与这个世间永别,以此来抵消你冲撞了那位大人的罪。”
听到黑死牟那不含任何杀意的威慑,狯岳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量,张大着嘴,如同争食的游鱼般,尽数将黑死牟赠予的血液服下。
不多时,黑死牟的伤口便恢复如初,若非他有意控制着,恐怕在眨眼间便再生了。
而狯岳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黑死牟没有再关注狯岳的打算,而是看向了那位稀血。
即便是他这等实力,对于稀血的存在也丝毫不会拒绝,毕竟这对鬼来说,可是大补品。
故此黑死牟并不打算放过李帅西,他走上前,正准备吃下这少有的补品时,半死不活的李帅西开口了。
“请……给我血液……我要……变强……”
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者是执念所致,目睹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以后,李帅西的内心,那想要变强的想法疯狂生长。
(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我要抓住一切的机会……往上爬!
(既然如今落得濒死的下场……无法搭上鬼杀队的线……那不如借此成为鬼,另辟蹊径来变强!
(他狯岳身为鬼杀队剑士都可以做鬼,我李帅西凭什么不行?!反正看上去鬼都是通过鲜血的注入来将其他人转化为鬼,那为何不分给我一些?!
李帅西用尽了一切的力气,说出了那番请求。
黑死牟一开始并不打算将珍贵的无惨之血分给李帅西,不是所有人都如狯岳那般能被他看中。
黑死牟看得出来,李帅西只不过是一个未曾踏入武道,只是初学阶段的普通人而已。
即便有稀血的身份,却也仅限于此,不值一提。
然而,他留意到了李帅西眼中的情绪,看到了那随着生机流逝慢慢涣散的眼眸中,宛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不曾被死亡的危机带走的执着。
黑死牟脚步一顿——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苦恼于斑纹的诅咒,因不能继续精进武道而变得更强,可供锻炼的时间也所剩无几,对这一结果感到悲伤的自己,面对无惨大人邀约时的眼神,恐怕与眼前这名稀血别无二致吧?
(何其相似……无论是剑士,亦或者稀血……二者皆与我,猗窝座一般,为追逐武道,追逐力量的求道者吗……
(不错。
如是想着,黑死牟故技重施,将血液分给了李帅西。
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是在告诫一般,讲述着某些知识。
“成为鬼的时间,与实力挂钩。
“如若是常人,只需一瞬便能成鬼,然而,强悍的剑士成为鬼,需要花费的时间要远多过一般人,实力越是强大者,被转化的时间亦随着实力而增多。
“曾经的我用了整整三日,如若是能使用呼吸法之人,还需从那位大人处,得到更多的血才行。
“纵然如此,世间亦有极少一部分人,不具备成为鬼的体质。
“是生是死,便看你们是否被那位大人承认了。”
黑死牟说着,随后身形闪烁。
那本想逃离传递情报的乌鸦被他抓在手心中。
“鎹鸦……如今鬼杀队剑士的眼线,是我那个时代不曾存在之物。”
没有理会鎹鸦的挣扎,黑死牟静静地看着手中这弱小的生命,恍惚间,曾追随缘一加入鬼杀队,作为斩鬼剑士的日子历历在目。
虽然怀念那些与其他的柱共同进步的岁月,但黑死牟却并不想回到那段时光。
只因这斑纹,这向天借寿从而换取昙花一现般的力量,由缘一开始向着四周蔓延的,令人厌恶的咒厄。
倘若不曾成为鬼,而是作为鬼杀队剑士战斗下去,黑死牟恐怕只能带着武道未尽的遗憾,以人类继国岩胜的身份,在某个猎杀恶鬼的午夜中死去。
然而,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无尽的时间去锻炼自身,去钻研武道,去与强者战斗精进自身,去追上乃至超越缘一。
如恒古之月,纵然只能存在于夜幕,却永恒存在。
随着战斗的烈度而被他拓展到十六剑型的月之呼吸,便是最好的证明。
对于黑死牟而言,如今的境况便是最好的展开,不用因斑纹的诅咒而忧虑,亦不用为寿命的增长而错过巅峰期,失去体能而恐惧。
只需要挥刀,战斗,磨练自身,精进武道即可,无尽的时间,无尽的锤炼,终有一日可开花结果。
若一日不曾变强,便用十日的功夫推动。
若十日未得寸进,便用百日的辛勤补足。
若百日驻足不前,便用千日的训练完善。
这便是身为鬼的优势。
非人之身,只得食人的恶鬼?不识爱恨的魔物?畏惧光亮只得避于夜色的鼠辈?
不过只是弱者的嫉恨,成为鬼,实为上天赐予求道者的祝福。
黑死牟无比坚信着这一点。
他静静等候着二人的苏醒,很快,李帅西便睁开了眼,以手代脚,将分成两半的身体拼合起来。
“感谢您的慈悲。”他做完这一切后,第一反应便是单膝跪地,向着黑死牟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这是那位大人的首肯。”黑死牟没有理会李帅西的感激。
李帅西感受着自己体内传来的强大力量,他握紧拳头,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李帅西深知,为了生存而变成鬼的自己,无论缘由如何,迟早有日会被鬼杀队盯上。
于某次饭局上,狯岳如此给李帅西介绍着鬼杀队的行事。
“鬼这种东西斩了就是,这就是鬼杀队一贯的作风。
“成为鬼的理由?身为人时的痛苦?与我何干。”
从楚轩那知道鬼灭之刃一些情报以后,李帅西清楚自己被盯上也只是迟早的事。
而假若,自己那三位前去参与鬼杀队选拔的队友侥幸通过,那么,他们会如何看到自己呢?
是放过?还是斩杀?
李帅西不敢赌,不敢将生命赌在他人的仁慈上。
更何况,他先前为了抓住变强的时机,而做出了主动与队友切割的行为。
此举纵然从利益的角度上无可争议,然而却令人寒心,再加上如今成为鬼以后,李帅西更是百口莫辩,身为鬼的身份天然就遭致普通人的恐惧,无论他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是不可能回到队伍之中了。
毕竟主线任务是成为斩鬼剑士,而李帅西虽说是想弯道超车,但成为鬼却是不争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二度背叛。
别人怎么想的李帅西并不清楚,但以李帅西自身的角度来看,如果队友背叛了,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胆敢背叛的人。
以己推人下,李帅西不觉得那些队友会饶恕自己。
特别是那个最高最壮,有着什么空间道具的男人——在李帅西看来,队伍中他是最为危险的那个。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实力方面,李帅西并不具备感知他人强弱的能力,他认为的危险,说的是那名资深者的行事作风。
毕竟那个男人说掏枪就掏枪,话里行间带着的杀意哪怕现在想来都令人胆颤,狠辣果决的举措,即使再蠢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个高大的资深者绝对杀过人。
况且这人还疑似资深者队伍中的领队,无论是谁都听他的安排,这一点要更令人警惕。
倘若这个资深者知道了自己堕落成鬼,以他的态度,不管有什么理由,恐怕最终的结局都是被他开枪毙了吧。
一想到那名资深者对待新人时的漠然表情,李帅西内心就涌起了杀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帅西如是想着,把自己的来历与身份全部透露给了黑死牟。
耳边传来了主神扣分的提示音,但他不管不顾,将自己的情况用简练的语言概括,随后一并告知对方。
“主神……空间?”
黑死牟呢喃着从李帅西口中听到的这个词语,古井无波的内心,极为少见的泛起了涟漪。
他眉头紧蹙,思考着李帅西的讲述。
因为时代的差距,黑死牟无法理解李帅西话里行间很多词汇,譬如说电影——哪怕现在距离日本第一部电影的诞生已有十几年,但从未去过影院的他亦很难明白什么叫做恐怖片,只能用自己的观念去理解李帅西的话。
“如神佛之所……却要于幻梦话本之中,历修罗之事,从而得到神佛恩赐……成为强者?”
黑死牟似是自言自语般将疑惑吐出,眸中毫无波动地看向李帅西:
“何其荒谬,稀血,你可知戏弄他人绝非正理,更遑论上下之差如铁律般。
“如今你说出这般孩童戏言,是有何居心?是想扰乱秩序,颠覆从属关系吗?
“莫非,你自以为成为鬼后,便已经胜过我了?”
黑死牟说到这仍旧不带有任何的杀意,然而李帅西却感觉到细胞在不断颤抖。
李帅西本能感受到了,如若自己不给出一个解释,自己这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性命便要再度流逝。
为了活命,他连忙低下头:
“我的言语中并未有任何谎言,阁下若是不信,我可以带您去见我曾经的那些伙伴。
“正好就有几名在山上。”
想到那几名资深者,李帅西补充了一句。
黑死牟静静地凝视了李帅西好一阵,直到将他的冷汗都看出来以后,这才开口。
“带路,将那名剑士带上。如若是谎言,你知晓结局。”
“我明白。”
李帅西莫敢不从,将狯岳背好,领着黑死牟,走向了山中的小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