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是哪儿(1 / 1)
他明眸微笑:“睡吧,等醒来我送你回去。”
我应他的话闭上眼准备接着睡,忽然想起他在天上的时候要布星,还要处理很多琐碎的事情,似乎每天还会收到许许多多的信件,这里面不乏三界遇到的疑难杂症:“你不困吗?”我问,“我见你在天上的时候很忙。”
“神仙不需要睡觉。”他抬手抚在我额上,袖间飘出一丝梅香,我忽觉困倦不堪,上下眼皮打架,“衣服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
“如今知道了,就赶紧去要回来。”他语气很严厉,却挡不住我的睡意。要回来吗……池月穿正合适,干嘛非得要回来呢?我带着这个疑问入睡,梦很静,只有我坐在一片湖水上,看两岸的风景向身后飘。
很久很久以后池月告诉我,我送她的这身衣服,险些让天庭大乱,摇光为此挨了九道天雷,长生大帝亲自掌刑。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星主不是没有来由的生气,有时候我们以为的对别人好,常常在无形中为别人制造麻烦。就如同我对池月的馈赠,引得摇光身负重伤;又比如星主对我的馈赠,几乎次次都夺我的命……
“那狐妖在守冥府的阵,当年苏莠蓉刚刚下葬的时候,怨戾之气惹得方圆几百里的百姓民不聊生,人们夜夜听见有女子唱歌,庄稼不生,走兽遁逃。冥府特设了结界来禁锢那些怨气,八方各有八只未成仙的妖来守。”第二天一早我刚睁开眼,紫微大帝就开始为我讲述这个遥远的故事,“淳夕在阵中心放了一只厉鬼,防的是景虬闯阵带走苏莠蓉余下的地魂。”
“那日入我梦的苏莠蓉是不是被你收起来了?”我想起天尊戏弄我那天,他手里那团污浊的云雾。
紫微大帝没有肯定或否定,他给了我一个更加令人恐惧的回答:“苏莠蓉的魂魄并不完整,按理说天魂归天,死后此魂中的七情会消散于人世,魂再归地府,司命就是依着天魂七情之散才开始安排天庭的名簿;地魂归地府,继续轮回,赏善罚恶后判官会写地府名簿;人魂留在墓地由家人凭吊和纪念,以此带走魂魄中的六欲,待魂魄洗净欲望也会魂归冥府,三魂结合即可过黄泉登醧望台。”他说到此忽然显得不安起来,“冥府黄泉之乱后我一直留意井中那三缕魂魄的变化,巧在苏莠蓉的胎光、珠儿的爽灵、芙璃的幽精正好可以凑齐三魂,经历数百年的融合和消磨再入轮回。但没想到冥府设在大角村的阵困住了苏莠蓉的地魂幽精,再加上无人凭吊,家人避之不及,所以怨念和欲望不散,竟逐渐有了神识。那日闯进你身体里的,就是这缕幽精。”
“她的爽灵呢?没有归地府吗?”我担心的是墓里还有苏莠蓉残存的魂魄,她的怨恨竟然可以炮制自己的灵魂,让一律没有神识的魂魄清醒……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紫微大帝催我去洗漱换衣服,他站在我身边:“她的爽灵……说实话,景虬以魂魄充斥封魂铃,按理三魂都应该在那封魂铃里。芙璃以分魂之术撞出了苏莠蓉的胎光,幽精又离开了坟墓,以此推断景虬当年应该也是对苏莠蓉的三魂使用了分魂炼魂的法术。一缕胎光便可做三十六封魂阵的最后一只铃铛,这女人当真怨气冲天,至于她的爽灵……若没有在景虬手里,那恐怕还在墓里,这是三魂中力量最强的一魂。”说到此他忽然扭转了话题,“黄泉之乱后她胎光的七情是你出生前才散尽的,所以司命在写你命簿的时候很匆忙,并没有把你每年必经之事写得十分清楚。冥府也是在你出生后才为你写的命簿,生卒年份、时辰都反复推敲过,姻缘也是谨慎安排的。可是你自小魂魄就不太稳固,总能看到亡魂和妖畜,这件事冥府控制不了。今年职神不在神殿守护,所以魂魄松散很容易招致恶鬼夺舍。无常受命守护,淳夕怕他思念亡妻生了心魔,所以在珠儿那一魂上留了魂咒,这才有后来你们的种种。而这些,都从未书写在天地两本命簿之中。”他抓着我捧起清水的手腕,“丁灵,你是这天地之间唯一不按命簿活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按命簿活……“意味着我是神仙?”我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这样才能快乐的生活,“芙璃和珠儿是不是都不在命簿里,因为她们也是神仙。”
“她们为人的时候地簿只安排生年,天簿安排诸般磨难。虽不在地簿之内,却跑不出天簿安排。但是你,”他将我拉至面前,“你的命盘是乱的,我理了又理……”他忽然将我紧紧搂住,“你这样的女人,难道我不应该放到身边来看着吗。”我猛摇头把脸上的水甩在他脸上,他被迫松了手:“犬类。”
“你才犬类,大早晨就拉拉扯扯。”我回身继续洗脸,“不在命簿很严重吗。”我问。
“三界在,人、鬼、神,皆在天地两本名簿里,归我管。”他站在我身后,撑着水池弯下腰,凑到我耳边,“三界不在,仙、妖、魔。你选一个。”说着那不老实的手环在我腰上,肩膀也压下来。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顺着他弯腰的动作飘至我面前,我仔细地闻着,起先觉得那是冬日里才有的味道,后来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整个人忽忽悠悠地,就像坐在马车里,
“你喜欢这个姿势吗……”他轻笑着问。
“放手,让人看见了。”我似乎是想直起身,可他胸腹压在我背上好重,我只能弯着腰。
“姑娘好香啊……”
我挣扎间回身推他,却被他紧紧抱住:“嘘……让人听见。”朦胧中他指了指窗外,我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到了广袤的蓝天和低矮的白云。他趁我发呆攥着我手腕反扣在我身后,把欲望的吻落在我衣服上:“你不能……我已经有……”
“万物都是我的,你、你的父亲、母亲、这天下、草木苍生……都是我的。”
我试图反抗,可浑身酥软无力,想拒绝却如同被人灌了迷药:“你对我做了什么……为君者……怎么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我一个普通人……”
他一声得意的轻笑:“普通人……多年以后外面马上的人要喊你一声‘娘娘’,你父亲把你塞进我车里,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父亲……马车……娘娘……”我看着窗外的云,听到车辕滚动的声音,马儿嘶鸣,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