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得月楼上(2 / 2)
刘敦顿觉激动莫名,忙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起身给丘行谟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正欲开口,忽的又轻轻坐定,平复了一下心情,自谦道:“在下何德何能,敢劳太子殿下如此谬赞。他日若有机缘,还望邱兄在殿下驾前多多美言几句,在下就受用不尽了。”
刘敦把酒杯高高举起:“知己相陪,美景作伴,你我莫辜负这大好时光。来,小弟敬邱兄一杯!”
算起来,刘敦比丘行谟还大上几岁,论起资历,也比对方先入朝为官。即使这种私下场合,刘敦亦无需如此客套,想不到为了攀上太子这棵大树,今日竟如此居下。
“哎!”面对着刘敦的一番热情,丘行谟却是一声长叹,满脸的愁容。
刘敦脸一红,心中隐然闪过一丝不快,正色道:“邱大人何故如此,莫非认为刘某出身卑微,不配和大人相交?”
见刘敦误会,丘行谟赶紧解释:“非也,刘兄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
“这是为何,莫非邱大人遇上了什么碍难之事?”
丘行谟脸上显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沉声道:“不瞒刘兄,小弟眼下的确有一件棘手之事。刘兄可知小弟原籍何处?”
“若在下所记不差,邱大人祖籍乃青州人士,与当朝薛老将军还有桑梓之宜。不知邱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丘行谟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此事原是在下私事,若非刘兄问起,实在不该因此搅了刘兄雅兴。好在刘兄亦非外人,小弟也正好向一诉衷肠,以解胸中烦闷。”
“邱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丘行谟道:“在下有一远房表兄,为人质朴,多年来靠着辛勤劳作,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攒下了良田数十顷,颇有些家资。“
”谁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些田竟被薛老将军的公子看上了,非要以相同的次等田地与之交换。在下的这位亲戚自然不肯,哪知薛公子竟强行占了去,并派家奴日夜看守。在下的亲戚与之索要无果,只得上报官府。”
“当地官员倒也能秉公断案,判定薛公子将田产如数奉还。”
刘敦仔细听着,不时插上一两句:“此时解决的倒也圆满,不知邱大人何以称之为棘手呢?”
丘行谟一阵苦笑:“刘兄有所不知,若能如此倒也罢了。只是那薛公子自视甚高,岂肯善罢甘休。不但对官府的判罚置之不理,还纵容家奴再次将田地霸占。在下的亲戚无奈之下到薛府与之理论,竟被一阵乱棒打了出来,身受重伤,数日后郁郁而终。”
刘敦一边听着,不住地摇头叹息:“薛老将军功在社稷,且为人忠正耿直,想不到他的公子竟是如此跋扈。”
“是啊,我这位表兄的儿子听说在下在太子府中当差,历尽艰辛,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投靠于我,央求我为其父主持公道。”
丘行谟说着,突然情绪激愤了起来:“不瞒刘兄,小弟只是太子府区区一名长史,莫说薛老将军的人望资历远非在下所能及,更何况朝中还有难么多的公卿贵胄,这些人哪一个也不是我丘行谟能惹得起的。”
“可事到如今,在下又不能撒手不管,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太子殿下,希望殿下看在兄弟多年来鞍前马后的份上,为我指一条明路。”
刘敦突然出言提醒道:“邱大人,请恕在下直言,这件事恐怕太子殿下也不便插手。”
丘行谟大为赞叹:“刘兄果然聪慧过人!不错,殿下何等身份,怎会为了区区一点民间纠纷得罪朝中大臣。若是强行出头,以当前的局势来看,非但会引起朝中非议,陛下那里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刘敦连连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