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前后夹击(1 / 2)
黑齿宝树的反应,早在刘敦意料之中。
他不慌不忙,冲黑齿宝树微微一笑:“太师息怒,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太师可曾听说,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如今我朝与北燕、东桓等国战事正酣,结果如何殊难预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战过后,对于贵国来说,恐怕都将大难临头。”
黑齿宝树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狐疑地问道:“此话怎讲?”
刘敦沉声道:“太师请想,东桓一向对贵国虎视眈眈,几欲吞之而后快。若我赵国不幸败北,其势必会引得胜之兵,展财狼之性,继续入侵瞿罗。敢问贵国将如何与之抗衡?”
“反之,即便东桓为我大军所破,而贵国又未能趁势夺回失地。一旦令东桓有了喘息之机,为图东山再起,太师请想,贵国这块肥肉,东桓是吃呢还是不吃?”
“因此,在下可以断言,倘若贵国此时置身事外,有朝一日必遭灭顶之灾。到时贵国上到庙堂下至百姓,恐欲为东桓奴仆而不可得也。”
刘敦边说边走到黑齿宝树面前,双手抱拳,深施一躬:“下官口不择言,然皆出自于肺腑,冒犯之处还请太师恕罪!”
“不!”黑齿宝树抬手止住刘敦,眼神中充满感激,正色道:“大人无需多言,老夫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甩开大步往外就走。
刘敦目送黑齿宝树清瘦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眉目舒展,长出一口气道:“大事成矣!”
朱户高门王侯地,紫袍金绶名利场;玉砌雕梁溢彩,芝兰丹桂生香;仆从杂役往来奔走,故吏同僚入室登堂。刘敦身着公卿服色傲然立于石阶之上,双手抱拳,满面春风,与前来道贺的重臣阁老、旧勋新贵打着招呼。飘飘乎真如冯虚御风,熏熏然恰似身在九霄。
忽的空中闪现万道霞光,照得目不能视,刘敦忙以袍袖掩面,闭了双眼。再睁开时,却只见窗外投来的一缕晨阳。
刘敦顿觉兴味索然,大呼可惜!原是南柯一梦!
正自懊恼之时,忽听有人来报:“瞿罗国君传召,有请赵使即刻入宫!”
刘敦料定:“此必是瞿罗决定出兵了。”遂沐浴更衣随内侍入宫觐见。
黑齿贯丘及一众文臣武将早已等候多时,刘敦依礼参拜之后持节静待一旁。
果然,黑齿贯丘的态度与前几日大不相同,先是热情地客套了几句:“寡人近日偶感风寒,对贵使多有怠慢,还请担待一二。”
刘敦道:“陛下言重了,外臣诚惶诚恐,今见陛下圣体无恙,真乃洪福齐天,此皆社稷之幸,万民之福也。”
瞿罗民风质朴,即使朝堂君臣之间,商议国政亦是直来直去。黑齿贯丘听刘敦一番分寸拿捏恰到好处的恭维奉承之言,心中大为受用。
把话锋一转,说道:“贵使前日所言,寡人仔细考虑过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正该出兵良机。”
刘敦道:“陛下圣明!”
黑齿贯丘当即下旨,命殿前大将军秃发允真领精兵五万,号称十二万,分三路大军讨伐东桓。
东桓狼主破六韩毋端得知消息大惊失色,担心现有兵马难以抵挡,急调乌斯顿大军火速回师勤王。
乌斯顿本就不愿南下与赵国为敌,损兵折将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自开战以来,五万大军已伤亡两万有余。
进退两难之际,朝廷发来急诏,正合其心意。乌斯顿连夜与各军主将商议之后,也不向慕容铣辞行,唯恐夜长梦多,当晚便减灶拔营,撤兵返回东桓。
慕容铣怒气当胸,大骂东桓无义,乌斯顿临战脱逃。正顿足捶胸之间,忽听帐外伏兵四起,喊杀震天。忙命人出去查看,才知是薛芝焕率率大军前来偷营。
此时正值深夜,北燕军俱已熟睡,慌乱中迷迷瞪瞪,晕晕乎乎,来不及披甲执刄,顷刻间便被杀得人仰马翻,狼奔豕突乱作一团。
赵军如神兵天降,骑兵冲锋在前,步卒紧随其后。北燕士兵仓促之间怎经得住虎狼一般的赵军铁骑冲击,被刀剑砍杀、战马踩踏而死不计其数。
月圆之夜,燕山脚下,霎时成了修罗道场。
慕容铣果然沙场宿将,危急时刻仍是有条不紊,吩咐各军迅速结成阵型还击。同时命人通知宇文袆,严守右翼,护卫中军。
已经晚了。
宇文袆此时正自身难保。
按照事先约定,高破虏亲率五千精骑绕至西凉侧后,待次日子时以火光为号,前后夹攻,一举击破三国联军。
当晚,高破虏将人马在敌营以西五里处设伏。为不使西凉探马察觉,严令士兵禁声冷食,战马全部戴上笼嘴,以免发出声响惊动敌军。
高破虏远望幽州,思绪翻涌。他自幼孤苦无依,父母族人皆横死于战火,后幸得师父收留,传授绝艺,今日才能报效朝廷,为国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