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丰疑云(二)(2 / 2)
他原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太子这里绝难轻易过关,一旦不再被信任,今后的下场恐怕难以预料。不由得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暗道“好险,好险!”
赵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件事:“对了玄度,你追赶谈松年,又怎会到了京城?”
崔玄度道:“回殿下,那晚谈松年走后,臣越发的感觉不对劲,他言语之中似乎已怀疑到臣的头上。”
“为恐夜长梦多,臣当夜派杀手暗入谈府,打算斩草除根。哪知谈松年甚是狡猾,臣没能得手,派去的人也未见回报。”
“臣想,谈松年此番逃走,定是打算回京城禀报皇帝,因此亲自带人追赶而来,奇怪的是一路之上并未探查到谈松年任何消息。”
“当时事发突然,臣来不及禀报殿下,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太子责罚。”
“责罚不必了,这件事你处置的也算妥当。不过,你私自入京,若被皇帝得知,恐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请放心,末将加着谨慎,带的都是对殿下绝对效忠的心腹死士,而且行前特意改变了装束。”
左敬之抚掌笑道:“玄度这些年越来越有长进了,办事老辣沉稳,处变不惊,好!不枉太子殿下对你的一番教导。”
崔玄度冲着左敬之一抱拳:“先生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北方的冬夜格外冷,风吹过树上的枯枝发出“吱呀呀”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断,一阵冷气透过门窗的缝隙飘来,赵貆不自觉地往炭火前倾了倾身子。
此刻,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寒气一样冷到了极点,凯旋归来的喜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今日有太多的变故令他有些猝不及防,皇帝的申斥,言语之中似有似无的警示,再加上永丰军冶司泄密,让他十分烦躁,心中似乎有一团怒火难以压制。
三人不时偷眼望着赵貆额头暴起的青筋,谁也不敢多言,静静地等待训示。
过了好一会儿,赵貆站起身道:“玄度,大事尚未功成,永丰那里还需要你。你连夜返回,以防谈松年潜回永丰,随时等待本宫消息。”
“遵命,臣这就回去。敢问殿下,追踪谈松年一事,该当如何处置?”
“京城之中你多有不便,这件事本宫自有主张。”
突然,赵貆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中透着杀气和凶狠,冷冷地盯着崔玄度道:“记住,今后行事务必谨慎,不可再擅做主张,否则坏了本宫的大事,决不轻饶!”
“是…是,臣定当谨记。”崔玄度不敢抬头,一股热流瞬间自脖颈处淌了下来。
赵貆的话字字如千斤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深知这位太子爷的秉性,信任时视如手足,可一旦翻脸便是六亲不认。
崔玄度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转过身轻轻地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侧身退了出去。
赵貆看了一眼左敬之,问道:“敬之,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左敬之道:“以臣看来,断不可让谈松年进入京城,否则会坏了大事。”
赵貆心道这不是废话么,便有些不耐烦:“这个道理本宫何尝不知,我是问你可有什么良策?”
“殿下可兵分两路,一路由左卫将军孙伏都率可靠精兵在京城秘密搜寻,一旦发现谈松年行踪,立即擒拿,死生不论。”
“至于另一路么…”
左敬之一边捋着胡子,略加思索道:“玄度在谈府一击未中,想必已惊动谈松年,倘若不能将之除去,终究是个隐患。”
“眼下他全力盯住永丰,无暇抽身,殿下可命心腹死士出京寻找,如此可确保无虞。”
“很好,敬之所言甚合我意,这件事就这么办。”
丘行谟插话道:“太子殿下,臣有一计,可保万无一失。”
“哦?行谟有何妙计,快讲。”
“是!臣之意,此事应上奏皇帝。”
赵貆脸上骤然变色,左敬之也是一愣,心中大惑不解。
众人商量了半天,就是唯恐惊动皇帝,他竟然出这等馊主意,莫非疯了不成。
“殿下,请容臣把话说完。适才太傅所言臣深表赞同。”
“只是臣担心,万一谈松年得以逃脱,永丰之事告知陛下,届时朝廷下旨彻查,我们就被动了。”
“所以臣的意思,应先下手为强。策动御史弹劾谈松年私铸军械,意图谋反。”
“到那时,谈松年势必有口难辩,如此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再者,谈松年乃工部尚书李续所荐,而李续一向以晋王马首是瞻,倘若能将晋王也牵涉其中,那我们今后行事便更加稳妥。”
“行谟此计甚好,就这么办,我们分头行事。”
“臣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