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月二十三日艾尔铁诺西北海牙
海牙,艾尔铁诺西方的商港,亦是风之大陆西方的少数大型海港,虽然
规模不小,但和大陆东部属于自由都市、掌握在白家手中的众多海港相较,
繁华程度就有显著的差别。
除了航海技术、通商热切度不如外,西半部的海港亦有其先天性不良因
素,与风之大陆西方隔海相望的,是受绢之国统治的冰之大陆。原本绢之国
的国策就甚是保守封闭,近年来又因为许多理由,战争频频。
举世无双的霸主『赤王』云翔.迦楼罗,以征服者的强势姿态,挥军大
地,与绢之国旧有势力发生激战,两边各有智者、强人无数,僵持不下,每
次作战,强大破坏力令得双方死伤无数,激烈的程度,长期累积下来,几乎
可以将整块大陆掀翻过来。
战争打翻天,理所当然地就是骚扰百姓,生活尚且过得惶惶不可终日,
又怎会有心情通商贸易,因此,会出海航向风之大陆这边的,不是商船,而
是战船。
一些在国内已无容身之处的武者、军人,沦为盗贼,到海外干起掠夺生
意,专事劫掠海上船只,胆子大些的,索性将船开到风之大陆,上岸杀人放
火,为所欲为。有时候,他们的行动甚至得到绢之国军方背后支持,打算由
别块大陆劫夺资源,补充本身在战争中的激烈耗损。
面对海寇扰边,纵然艾尔铁诺有驻兵防御,亦无济于事,因为轻视着西
北的贫瘠,艾尔铁诺就不肯在此浪费兵力。横竖海寇为祸有限,中央也乐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该处百姓自生自灭。
这情形直到百年前,现任的第二军团长上任,情形才有所改善。不像过
往的军团长们刻意漠视,他甫一上任,便将元帅府移来海牙,摆出誓要改变
这一切的决心。无疑地,这百年来,他作得非常好,不但政绩卓然,公平、
公正的执法态度,更赢得西部百姓的爱戴,将之视作神明般敬慕着,在其一
度遭贬,去职下野时,多次大团结起来,向中央上万言书。
环顾艾尔铁诺当前的各家执政者,几乎没有哪个人,能像此人一般,掌
握强而凝聚的民心,亦因此,周公瑾这个名字,在艾尔铁诺王家不得不重用
的同时,也深深对之有所忌惮。
海牙近海十里处,属于第二集团军的第六舰队,正将两股来犯的海贼,
逼在一处,预备聚而歼之。
百年来,谁也知道,第二集团军的舰队,是艾尔铁诺最强的水上军队,
和海寇们的战争更是几乎没有败过。饶是这样,仍总是有不信邪的海贼试图
做出挑战,希望能像百年前那般,再次击溃守军,上岸逞其兽欲。
不过,今日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第二集团军新组的第六舰队,行动间
毫不见破绽,纵在逆风,十艘大小舰艇亦能敏捷正确地行驶;以坚强实力将
他们围困住,投石机、羽箭交错运用,有效而快速地削减海寇们的船只。
“去去你的!别以为每次的结果都会一样,这回吃鳖的是你们这些
臭艾尔铁诺狗啊!”
溃败迫在眉睫,海寇首领忽然怒骂一声,跟着掏出一支长笛,吹奏起来
,吹得很大力,但长笛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目睹这一幕的艾尔铁诺士兵正
感到奇怪,这高频率笛声的效果,已经产生作用。
“哇!这是什么怪物啊?”
海面破开,惊浪滔天,几只庞然大物倏地急浮出现,外表形似海中的鲨
鲸,却比应有尺寸更加巨大,每只都有半艘军舰般的大小,气力更强得惊人
,一下一下地往军舰顶撞。铁甲坚实,承受这些异种鲨鲸的撞击,一时尚不
至破损,却也让船只剧烈摇晃,险象环生。
“放箭!用箭射死这些怪物!”
士兵们在长官指挥下,朝海中的鲨鲸放箭,但这些巨硕生物非但皮粗肉
厚,表层更滑不溜手,羽箭全无作用,便是投石机砸石头过去,也给滑去大
半力道,产生不了致命伤害,砸得急了,直接潜入海中,换个地方再冒出攻
击,动作灵活,让艾尔铁诺军手忙脚乱,顷刻间就翻了三艘军舰。
奇袭奏效,海寇们得势不饶人,将剩余船只结集一起,朝艾尔铁诺军发
动反攻,攻击势道之凌厉,教人简直无法相信他们之前的狼狈惨败,而从那
混乱中仍保持高度默契的动作,便透露了这群海寇们亦是出身军旅,甚至大
有可能便是现今绢之国正规军的事实。
配合着鲨鲸袭击,海寇们虽然人少,却慢慢掌握战事的主动权。艾尔铁
诺军虽能敌住海寇,但当鲨鲸从旁袭击,从未经历这等阵仗的他们,立即便
不知该怎样应付,亦直到此刻,始终在旁观这场战事的他,才决定出手了结
掉这场已超越操练新兵规模的东西。
“嘟~~嘟~~~~”
号角吹起,艾尔铁诺军的舰队,依着旗号指挥,快速而整齐地撤军后退
,却也在他们后退时,一艘结实的中型铁甲舰,逆风破浪,急驶到鲨鲸出没
窜起的区域。
绣着龙鱼图腾的浅蓝大旗,在行驶中升起,看在全军眼底,不自禁地暴
起欢呼声。那面代表第二集团军的帅旗,是所有士兵信心所聚,凝望着它,
每个人都士气高昂,只要那面旗子仍飘扬一天,他们就相信自己不会战败!
海寇们见到敌方旗舰孤身出击,俱是大惊,连忙下令调转船头。
“退!快点撤退!”
“将首领,对方只有一艘船,我们有鲨鲸可用,根本不必退啊!”
“你懂什么!司马元帅交代过,一见到艾尔铁诺的旗舰出击,立刻就要
撤退,不能让他发现我们的目的啊!”
在他们决意撤退时,对方也已发动攻击。相隔近里之遥,完全看不清对
方是怎样出手,待得瞧清,已是漫天鞭影交错打下,众人连招架的余地都没
有,便一一中招,鞭劲入体,只感筋骨欲折,疼痛得险些昏去。
“荒荒唐!相隔这么远,他就算能传劲不散,也没可能还把劲道控
制得这等精准啊!”
贼酋狂叫着,但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他不相信,刚要试着做出
抵挡,已给鞭影破空击中背部,护身真气登时溃散,虽未造成致命伤害,却
令他口中鲜血狂喷,险些晕去。
近里的遥距恍若不存在,千百鞭影交织成网,遮天蔽地而来,所至之处
,将大小杆柱、风帆,一一击成粉碎,直到障碍物出现,长鞭的破坏力才被
阻住。
是鲨鲸!那些经过特殊改造的变种巨型鲨鲸,受到笛声催控,再次活动
起来,拦在双方之间,更有一头笔直跃起,夹着惊人声势,要直接将敌舰撞
翻,目睹这一幕的士兵们齐齐惊呼出声,生怕旗舰受了那巨型鲨鲸一撞,直
沈海底。
漫空鞭影倏地凝住,归化为一,重重地笞打在空中鲨鲸的侧面,发出闷
响。
皮粗肉厚,加上滑溜卸力,这一击并未对鲨鲸造成多大伤害,却令那近
似军舰大小的巨体,稍稍在空中停顿,紧跟着,长鞭再度幻化,十余道鞭影
先后击中同一处位置,将劲道凝聚透入,巧妙的招数运用,将鲨鲸巨体击得
打横飞起,连转数圈后跌入水中,激起水柱高高直冲天际。
士兵们欢声雷动,兴奋地见到所崇敬的元帅,再次展露他那神一般的力
量。只是,在天位高手重现大地的此刻,任一小天位也能全力一击,将鲨鲸
轰得血肉模糊,相较之下,适才所表露的力量,在一流高手眼中实在威胁性
有限,就连吓阻这些凭本能行动的鲨鲸亦不能。
鲨鲸们低咆着,从四方高速游近,似欲合力一举将敌舰撞沈,然而,在
牠们将要靠近之际,一道冷冷目光隔着水面,扫视过牠们。
虽然不懂得人类的语言,但隔着水面,这道目光仍是凌厉无比,更内敛
着锋锐杀意,清楚地告诉鲨鲸们,他珍惜海洋里的生命,但若仍有不知死活
的东西,愚昧地受人类利用,妄要侵犯他的领域,那他唯有还以牠们一个血
腥的结果。
纵是兽类,鲨鲸们仍可以感受到,这冷冷目光所蕴含的坚决,使得这些
原本狂暴的兽类产生恐惧,在撞击舰艇的前一刻,不约而同地下潜转身,彼
此在水底错身而过,掉头撤走。
不明白其中理由,艾尔铁诺军只见到危机被化解于无形,一切仿佛神迹
,当鲨鲸撤走,元帅站立在帅旗之下,雪白披风飘扬的英姿,再度让士兵们
欢声动天。
白衣如雪,剑眉含愁,散着寒气的金属面具,遮掩住半边俊雅面容,全
身笼罩着一股沉稳气势,腰间挂着一卷长鞭,是白鹿洞以东方仙术炼制出的
神兵『千里神鞭』,而这鞭子的主人,则是以第二军团长之名,威震风之大
陆西北的周公瑾元帅。
深信麾下部属需要磨练,更遵守所谓的战场礼节,若战事限于正规的两
军厮杀,他也仅是指挥部队,以一个单纯军人统帅的身份,在参与战事;但
当敌方拿出超越正常人力所能克服的武器,那他亦唯有放下坚持,以自己身
为武者的力量,去把战争了结。
只是,现在虽然结束了一场小战役,公瑾却仍在思索,适才敌方所透露
的讯息,以及驱动鲨鲸海战的战术。
(看他们的样子,是绢之国的军人不会错。司马仲达乃虎狼之人,不守
与我的和平约定,是必然之理,但此刻赤王的大军压境,他应该也没有两面
作战的余裕,这次的动作,是单纯的挑衅?亦或是新战术的试演呢?
近两年,绢之国蠢动频频,像这样的动作已不知是第几次,亦是因此,
自己才没法分身他顾,但大陆上乱局已现,这样下去可是不妙。
思考尚未有所结论,一股自空而降的压迫感,吸引过他的注意力,正自
潜游离去的鲨鲸们,也为这份气势所逼,下潜得更深、更快。
众士兵们的齐声惊呼里,一头型态猛恶的墨绿飞龙,破云而降,直往旗
舰上方飞去,威武姿态有若天神。
公瑾仰首直视那乘龙驾临的紫色身影,淡淡道:“一段时间不见了啊!
我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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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请你告诉我,师父的大弟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唔!师父的大弟子吗?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在元帅府内的机要书房里,紫钰追问着有关师父大弟子的一切。当日源
五郎在以白鹿洞武学御敌时,一再自称是陆游弟子。月贤者的七弟子,其中
六名世所共知,若源五郎所言是真,那他就只能是从没人知晓其身份的陆游
首徒。
那日交手,源五郎最后使的快捷身法,令紫钰感到难以掌握,加上顾虑
同门相残,在下一次遇着而敌对之前,她必须要先问清楚,那个秀美犹胜女
子的源五郎,是否就真是自己的大师兄了?
“有人自称是师父的大弟子?真有此事?”公瑾沉吟道:“那么,这件
事妳问过师父了吗?”
“我回过白鹿洞,可是”
心中不安,紫钰在交手隔天,便乘龙急奔白鹿洞,想找师父问个仔细,
但所得到的,却是师父已再次闭关,什么人也一概不见的回答。
“二师兄!你追随师父最久,关于我们大师兄的事情,你可曾听师父提
起过?”
不仅是对外不漏口风,便是对众亲传弟子授业时,陆游也从未提起过自
己的首徒,紫钰当初曾经向师父询问,但陆游只是微笑不语。
“师父的大弟子当初我确实听过一些谣传,可是”公瑾摇摇头
,道:“算了吧!那都是一些虚妄不实的荒诞传闻,不能帮到妳什么的。”
“可是现在那人”
“小师妹,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这并不重要。白鹿洞武学传承数千载
,有非本门的奇人异士学会,这并不稀奇。”
公瑾道:“我白鹿洞支持艾尔铁诺的立场不变,既然他选择了与艾尔铁
诺为敌,自然也只会是我白鹿洞的敌人,妳大可安心去放手对付,不管是那
自称我们大师兄的男子,或是妳那叛离师门的五师兄!”
一轮交谈,虽然未算满意,紫钰也只得先满足于二师兄的答覆。
临去前,她瞥向公瑾师兄身后的四名白头盔、白甲穿着之人,那四人以
“四铁卫”之名,广为西北一带所知。每当战争爆发,这四人随侍在公瑾身
旁,戴着头盔与面罩,不露出真面目,倾力协助主帅杀敌。
四铁卫中的蒋忠,曾与自己有数面之缘,其余三人,却是连自己也没见
过,用天心意识感应过一遍,四个人都只有肤浅的地界修为,在高手眼中全
然不值一哂,这四铁卫之名,看来是名不符实了。
跟着,紫钰再将目光集中回公瑾身上,良久,叹道:“二师兄,你如今
位高权重,但唯有自身武功,才是一切根本,你好生保重!”
紫钰这番话,自有其因。
陆游七大弟子,各有不同出身,但彼此间仍对其他师兄弟的实力感到好
奇,眼下七大弟子中的最强者,撇开身份不明的陆游首徒,那便是行踪成谜
的五弟子『剑仙』李煜。
至于这追随师尊最久的二师兄,众人推测他应当有着强横的武功,但此
刻紫钰清楚地感应到,公瑾师兄有着地界顶峰的实力,却肯定没有进入天位
是故意掩藏吗?不!从他之前的出手看来,不像是隐藏实力。
那究竟是为何了?天资不下于己,当自己融会白鹿洞、龙族两家武学,
复得阿朗巴特魔震之助,将实力推进至天位的此刻,这名一直也领先自己的
二师兄,怎会变得这般脓包了?莫非真是操心军务,导致武功停滞不前么?
带着未解的疑惑,紫钰乘龙破空而去,继续赶赴追捕四十大盗余孽的工
作。
师妹临去时的话,公瑾全然能明了,而话意中隐含着的些许惋惜与轻蔑
,他也绝对感受得到,只是
公瑾转向身后,道:“四铁卫如今何在?”
四铁卫之一的蒋忠道:“禀元帅,老大仍未能分身前来;残缺二哥在执
行您先前的命令,保护曹寿;可莲四妹已预备前往自由都市了。”
在崇拜的元帅驾前,蒋忠的语气十分恭敬。恐怕没有多少人晓得,素来
跟随在公瑾身侧的四铁卫,除了他蒋忠之外,都只是伪装的假货。四铁卫之
名,成于百年前,当时公瑾甫就第二军团长之职,身边仅有蒋忠一名亲信,
只是因缘际会,或尊崇、或承诺、或报恩,公瑾网罗了三名高手,众人合力
,将西北一带的大小反抗势力扫荡殆尽,才开创今日的局面。
亦是在局面稳定之后,公瑾任由这三名高手离去,彼此间虽维持着一定
的联系,但却也没有什么重大事故,需要再将这三人召回,为了保守秘密,
公瑾在军中另挑选三名好手,披甲蒙面,以示四铁卫从未离身。
“传令给可莲,务必设法狙杀四十大盗的贼酋兰斯洛,必要时,残缺可
以放下他禁宫侍卫长的职务,先去协助可莲一臂之力。”
调动四铁卫,这对公瑾而言并不寻常。蒋忠对同侪信心十足,因为那三
人就强横过他千百倍,公瑾大人说过:阿朗巴特魔震后,三人中的任一个也
有天位实力。实力上足以应付一切,只是蒋忠仍有担忧之处
“你担心他们的武功太强,我不能驾驭?”一眼看穿忠心部属的担忧,
公瑾微微一笑。在这极度注重个人力量的时代,多数人也会和蒋忠有同样忧
虑:仅有地界修为的自己,怎有资格统率三名天位高手了?
想法被元帅看穿,蒋忠这才惊觉自己的大不敬,忙补过道:“其其
实也没关系,武功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听说统领麦第奇家的旭烈兀元帅,目
前也仅有地界修为,所所以大人物的武功不必太”
“不!诚然我这六师弟修为只在地界,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该被小觑。”
公瑾道:“锋芒早露,徒招败亡而已,以他天分,加上阿朗巴特魔震之助,
要进天位相信不难做到,他是故意停留地界,好加强锻炼自身啊!”
说到此处,公瑾心中不禁有一丝微叹。
(当今艾尔铁诺众皇子里,真要能说成器的,也只有这私生在外的他,
要是能由他继承王位,将来我也就可以放心离开这西北之地了吧
而想到六师弟旭烈兀,另一个念头在脑里冒起。
(权谋、权谋自来权、谋不分家,要保住权位,在武力之外,谋略
才是最重要的,这点紫钰妳或许还无法体会吧!
发现蒋忠仍是一副不安表情,由静思中清醒的公瑾微微一笑。
“不用这样担心啊!用人之道,首先就在于信人。若是我只能对一些才
干不如我之人放心,那莫说四铁卫,我便连驾驭这第二军团的资格也没有啊
再次对元帅的气度心折,蒋忠应声后,率着那三名伪扮铁卫离去。
亦在众人都离去后,公瑾才认真思索起一个绝对隐密的问题。
(陆游首徒哼!当初的事还有活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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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北门天关行去,源五郎与妮儿的行程没有预期中的迅速,那些层
出不穷的暗杀者,是导致这状况出现的一大原因。
暗杀者本身并不具什么威胁,但出手将他们轰下,却是件浪费时间与心
力的事,对源五郎来说,这样也不错,总好过每日心上人脾气无处发泄,石
头全砸在自己脑袋上。
可是连续十几天过后,妮儿也大喊吃不消,与武功无关,只要一想到不
管自己在作什么,或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蹑在后,甚至就在旁窥视,那种
精神上的不快感,就叫少女难以忍受。
暗杀者未必是什么武功高手,甚至有许多时候,几十名村夫村妇挥舞镰
刀、锄头,就这么偷袭过来,他们未必晓得眼前两人是什么人,却知道假如
杀掉这对男女,可以换取他们十世也花不完的金钱,解除他们年年向地主交
租的恐惧。
面对这样的袭击者,妮儿感到荒唐,但实际与这些人动手,又绝对是个
叫人笑不出来的问题。除了不愿对他们动手外,源五郎亦分析过出手的后果
:只要妮儿杀伤了这些里头的任何一个,花家绝对会大肆宣传,把妮儿讲成
一个暴虐不仁的杀人女魔头。
光是应付如附骨之蛆的暗杀者,就已令妮儿感到身心疲惫,假如整个艾
尔铁诺,甚至全天下的所有平民百姓,也将己视作人民公敌,那她可真不知
道怎样才好了?
那么,不动手,只是逃,这样可以解决问题吗?
源五郎又提出一个疑问,“纵然妳有心避开,但如果妳的敌人一路追去
,顺道大量屠戮无辜之人,却又把帐全记在妳头上,让妳成为千夫所指,妮
儿小姐,妳会有什么感受呢?”
妮儿瞪大眼睛,全然答不出来。她与兄长兰斯洛个性类似,尽管不笨,
却也不是多爱用脑筋的人,哪里想过世上会有这么复杂的状况?
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那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知道。”当妮儿求助的眼光望来,源五郎两手一摊,露出无奈的
苦笑,“作人就是这么一件麻烦的事情,而每个人也会有每个人的作法,我
希望妮儿小姐能找出自己的作法,无论对错,至少在日后妳比较不会后悔自
己的人生。”
碰了个闭门羹,妮儿仍未找到答案。假如她能抛开一切束缚,直接使用
深蓝的判决,轰遍方圆半里,不分老幼良贱来个杀无赦,倒也可以解决这窘
状,但始终也未能适应多数天位高手视人命如草芥的价值观,妮儿宁愿自己
去忍受这问题。
将少女的心情全看在眼里,源五郎心内慨叹。
自己提的问题,并非杞人忧天。以目前的状况,花家是有能力将之付诸
实施的,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也只是没想到这种低贱却有效的手腕而已。
但今天敌人没有作,并不代表他日敌人就不会这么作。就像很难想像,
世上有这么多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杀不完一样,妮儿根本想不到,世上就是有
这样多卑鄙龌龊的对手,使着她所不耻的手段,却百分百地具杀伤力。
『剑仙』李煜如今冷僻孤傲的个性,和他在剑试天下时的历练大有关系
,石家的身段比花家低得多,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被他们屠杀掉后栽在
李煜头上的人命,恐怕也不少吧!不管怎样,只希望能让妮儿有点心理准备
,改天若真的遇上这样状况,打击多少可以减轻一点吧!
而还有另一个问题,同样值得自己注意。自那日宰掉马福林德之后,就
没再遇过花家子弟有组织的袭击,这代表花家本身下了禁制令,不再让本身
实力作无益的耗损,而是让一些为钱拼命的杂鱼打消耗战。
这是非常正确的判断,换自己作花家主事,也会有同样的作法,只是有
点想不到,目前的花家会有人能看出这一点,采用这样犀利的策略
不过时间拖到这时也差不多了,那日紫钰被自己一唬,心神不定,必然
会回白鹿洞向她师父求证。而陆游会给她明确回答才有鬼,虽然不晓得是怎
样的推托法,但拖延到现在,紫钰的耐心也该到达极限,以她驾驭飞龙的快
速,约莫也是这一两天,该对上她的攻击了。
这样,正好
这个想法刚刚结束,源五郎便接到了一封密函,那是青楼联盟给自己这
贵宾的传讯,言明在一日前,有人在山区目睹十数头飞龙,掠过枯耳山,直
往东而去。
从方向来看,自是冲着自己与妮儿而来。源五郎衷心感谢这则情报,天
位强者的感应范围有限,对于飞龙这种高机动生物,要等感应到再做反应,
已经来不及了。再怎么聪明的智者,一旦与最新情报脱节,就只能被动地随
机应变。看来青楼联盟的立场还不至于一面倒,她们肯在这时候给自己通风
报信,就代表她们没有完全站在白鹿洞与艾尔铁诺一方,这倒是十分有利。
掌握情报,就等于掌握一切。既已知飞龙骑士团的行程,便能事先整备
出最利于己方的条件去应付。所以
“妮儿小姐!别再练了,有个让妳试验自己所学,又可以轻轻松松击败
敌人的机会喔!”
轻轻松松击败敌人?
那家伙在讲什么疯话啊!如果这样子也算是轻松,那自己宁愿选择光荣
战死算了!
妮儿瞪着脚下尚未完成的巨幅图形,心里直把源五郎咒骂得狗血淋头。
知道不久后将再遇上飞龙骑士,源五郎立即与妮儿商议对策。评估实力
后,妮儿的深蓝判决,足以让飞龙们灰头土脸,但若遇上天位高手压阵,那
就绝难讨好,当日在枯耳山妮儿初试深蓝的判决,就是被一股强横至极的天
位力量硬生生摧破,导致她内伤数日。
因此,这几天源五郎与妮儿特别修练一样秘密武器。
“白家六艺,每一套都不容小觑,在后三艺里头,双重禁咒曲确实不像
另外两套那么惊世骇俗。”源五郎笑道:“但这样东西之所以能位列六艺之
一,便在于其无限的可能性,凭着它的法契,本是一介武者的妳,却几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