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针锋相对(1 / 2)
阿里巴巴四十大盗这只是个团体的名称,当然不是说整个集团仅有四十人。距离众人痛殴那无聊男子数里外的山头,正是四十大盗近半月来的驻扎地,十数名此次未随队出击的弟兄,正无聊地在整理装备,等候同伴回来。
“大家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有妮儿小姐在,你该替敌人多担心一点。要不是她和头目打赌,不会随便使用力量,我们现在大概又听见山崩了……”
话才说完,轰然一声巨响传入耳内,不是山崩,而是来自不远处的一间茅屋。只见阵阵浓烟猛往外冒,隐约还可见到火光,显然是出了事。
“雪特人又在火yao试爆啊?这次是成功还是失败?”
“惨叫声不太严重,也没炸翻屋子,大概是成功了吧!”
没过一会儿,茅屋门打开,一名身材矮胖、红眼猫瞳的雪特人大声咳嗽,脚步踉跄地跌出屋外,众人连忙抢上相扶。
为着民族性与历史,雪特人素来是受大陆各种族所歧视。不过四十大盗多数出身微寒,歧视的情形也就不怎么严重;当初头目带这名叫做天地有雪的雪特人入团时,众人确实颇有微词,但这雪特人在调配火yao上确有长才,帮忙组装了不少设备,像是妮儿小姐爱用的第九号设备就是出自他的手下。
不过,找出可用于改良火yao性能的矿石药草,再将药方交给雪特人的,却是另有其人。想到此处,众人不禁将目光望向东首的另一间茅屋。
“胖子,你没有事吧?”
“我……死不了……反正我好得快……老大呢?还在屋里拼命啊?唔!那女的真有一套,我们藏在这鬼地方,她居然也找得到,要是石家那票白痴有这本事,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几次了。”
“头目还在练功吧!真是卖力,已经撑了两个多时辰了,弟兄们都佩服得紧呢!”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轮得到他当老大,我当不行吗?”
方自谈笑,忽然那茅屋里响起类似木板、竹节的碎裂声,还有细微的惊呼,众人登时面面相觑,面上挂着了然的尴尬苦笑。
“好像……床又塌掉了!”
“真受不了,非得每次都那么激烈吗?”
“大家别这么讲嘛!老大能这么神勇,我们作小弟的应该庆幸才对!”
雪特人说完,又补上一句:“不过幸好妮儿小姐不在,不然大家又有一顿苦头吃了!”
众人还来不及点头称是,急促的马蹄声已传入耳内,一转头,只见出去掠夺的众兄弟两人一骑,迅速往山上来。没看到预期中的货物,此次行动显然是失败了。
“我哥哥呢?”
妮儿俐落地翻身下马,四处看不见兄长的身影,皱眉问着。
“吵死了!一回来就吵吵闹闹的。”
赤裸着上身,从茅屋中大步走出的,是四十大盗的首领兰斯洛。和一年半前在暹罗相比,他的相貌没什么改变,气势上却增添了几分沈稳的感觉。
“哎呀!怎么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连马都少了几匹……呵!行动失败了吗?”
发现行抢失败,兰斯洛仍是浑不在意地笑着,却在发现有同伴身上带伤时,神色顿紧,奔过来一一探视。
跟在他身后走出茅屋的,是名体态苗条的窈窕丽人,紫色面纱遮住脸容,瞧不清她的面目,但从那娉婷身姿、雪嫩肌肤,傻子也知她必是人间绝色。
而最特别的,是她那满是笑意的水灵眼眸,让人打从心底甜了起来……
妮儿见到那女子,眉头皱起,似有些不悦,但仍是对兄长大致叙述了一下这次行动的经过。
“呵!胜败无常,咱们这行哪有不遇凶险的,只要大家平安回来就行了,另外……让你长长经验也是不错啊!”
“都是那群花家的狗贼,下手这等狠毒,为了对付我们,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放过!”
“哈,是你少见多怪而已。八个月前在黄鳌岭的那一次,石家亲卫队在地下埋了千斤火yao,何尝不是打算把我们和他们自家人一起炸上天去,那可比你今天被人放冷箭更凶险得多。”
兰斯洛哂道:“没什么其他事了吗?阿草要回去了,我要送她一程。”
一旁的紫纱丽人贴在耳畔悄声说上几句,兰斯洛朗声大笑,与她低声调笑,极是亲密。
妮儿心中有气,这名叫苍月草的女子来历不明,又与哥哥走得极近,她每次看见总是一阵不快,无奈她似乎与哥哥交情极深,又一再指点自己武功,和设计四十大盗的装备,自己虽是心头不喜,却也拿她没法。
“没有什么事啦,不过回来的时候遇到个疯子,我们痛打了他一顿,一路用绳子拖了回来……”
“疯子?”兰斯洛奇道:“你拖个疯子回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带流浪动物回来的吗?”
话声一了,一把悦耳嗓音忽然从众人之间冒出。
“大哥,久久不见,小弟好生想念啊!”
跟着就是一道人影,如先前那样,鬼魅般自人群中窜出,正是那理应一路被拖吊在马后,奄奄一息的源五郎。
“三哥!”有雪首先认出这分别一年多的义兄,奔上相拥。
四十大盗俱是大惊,这人何时脱困,又何时混在他们之中,竟全然没人发现。再回看那拖在马后的东西已变成了一段碎裂的圆木。这小子貌不惊人,却会这等神奇技法,瞧他一身衣着光洁,看来莫说适才一段拖行,便算早先那顿拳打脚踢,也是全给转移到那截木头上去了。
“老三!”兰斯洛惊见义弟,也是欣喜奔上,与他拥在一起,“等你好久了,怎么这时候才来见我们?”
三名自暹罗分别后一年多没见的义兄弟搂在一起,俱是喜悦不已。不过,却没什么人发现到,源五郎的目光已悄悄与那紫纱丽人对上,交换着无声的讯息。
“你终于来啦!这边就拜托你了。”
“嗯!这边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紫纱丽人浅浅一笑,移步走到先前来此所搭乘的马车旁,向兰斯洛临行叮嘱:“我回去啦!你自己小心,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十一月二日一定要到喔!”
“知道了,真罗唆,像个管家婆一样。”兰斯洛一面挥手辞别,一面向源五郎道:“我和有雪每天都谈到你,现在你终于来了,就可惜花老二不知跑去哪里……咦?你脸上的鞋印是怎么回事?”
连番事情此起彼落,看得满头雾水的妮儿,直至这时才有机会发问。
“哥哥,你……你认识这个疯子?”
“老四,看你好像过得还不错啊?”
“做些臭气、迷烟什么的本来就是我们雪特人的专长,上趟在暹罗又向你学了点火yao知识,想不到在这里大派用场。”有雪道:“这一年多来,老大的武功也进步很多,特别是铁头功,每天都苦练不辍,我看已经快要出神入化了。”
“铁头功?”源五郎奇道:“老大为什么要练铁头功?”
有雪尚未回答,四十大盗的众多成员已经围了过来,向源五郎自报姓名,问候致意。
这时已是夜晚,众人坐在野地上生火做饭,利用存粮煮稀粥当作晚餐。本来像这等接风宴席无酒不欢,但此刻正值饥荒,又怎有余米酿酒,只好饮山泉了事。
有雪入团以来,将两名义兄的能耐夸得天花乱坠,几乎就是陆地神仙。现在看源五郎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团员们大是怀疑,但想到他先前展露的神通手段,又没人敢乱来。
人长得俊秀毕竟是有些好处,源五郎又没有半分架子,很快便和众人混熟,只是,气氛似乎有点诡异,他感到众人似乎对己有些敌意。
“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那小丫头。”对义兄的疑问,有雪这样解释道:“妮儿小姐是老大的亲妹妹,老大有事的时候,就由她率领四十大盗的行动,那丫头性子急了些,又有点暴躁,但心眼儿着实不错,这里哪个人不是把她当成公主一样捧着,你一来便得罪了她,大家当然不给你好脸色看。”
“原来是这个样子……”源五郎点点头,正欲答话,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刺耳大叫。
“什么?婚约?我绝不承认!”
从兄长口中得知一年前在暹罗城许下的婚约,理解为何那疯子一见面便向自己求婚的理由后,妮儿非但没有半丝欣喜,反而可以说是暴跳如雷。
“你这个大白痴!怎么可以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亲妹妹许配给人家!”
“横竖也是赔钱货,早早送出去我好省事点。这下子女豺郎貌,相配得很啊!”对妹妹的愤怒质问,兰斯洛不以为然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哪里像个女孩子?我看你们两个一个是男人婆,一个是人妖,配在一起刚好阴阳互补,百分百的天作之合……还是说,你介意你老公长得比你还美?”
“胡说!他怎么会比我还……我不是要说这个!”妮儿怒道:“婚约的荒唐事也就算了,你说以后要让这个娘娘腔人妖来管理我们,这点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两人越说越大声,众人自然围过去细听,得知兰斯洛有意让源五郎来掌理四十大盗,俱是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兰斯洛对这义弟竟是如此看重。
但更叫人想不到的是源五郎的反应。离开暹罗后的四处历练,无疑是令兰斯洛有了成长与改变,但有雪却很讶异地发现,源五郎好像也有了某些转变;至少,在暹罗并肩作战的那段时间里,他从不记得源五郎有这么飞扬跋扈的举动……或是说演技!
轻拍了有雪一下,源五郎向他露出个别有用意的微笑,随后站起身来朗声道:“不!这样的安排我也无法接受。假如是大哥亲自带队,那还好些;如果换做这位小姐领队,我想不出除了全军覆没,我们还有什么未来!”
这话自是令得举座皆惊,妮儿更是狠狠瞪着这嘲讽自己的男人,恨不得立刻把他给斩了。这人一见面就胡言乱语,轻薄于己,现在又出言讥笑,真不知他究竟是何居心?
“你胡说什么?够胆的就把话再说一遍!”
“说一千遍都成。以一名首领而言,你不明天时、不知地利、不识人和,除了一身高强武功,别无可恃。四十大盗在你手里,只懂得横冲直撞,覆亡是早晚的事。”
源五郎道:“以今日的行动来说,没有你发号施令时,弟兄们全慌了手脚,连最基本的团结应变都没有做到,这便证明带队的人领导无方,仅是凭着个人魅力在维系团体,领导者一不在位,属下就无法行动。另外,你虽然有判断撤退时机的眼光,却又无法果断决定,而致延误时机,倘使你在起身同时,立刻结集全部人马撤退,伤亡不会有现在那么重;还有……”
他一一道来,竟挑出少女十一、二条错处,只听得妮儿两手骨节连响,想将这大喷口水的淫贼一掌杀毙,右手数度扬起,却终究因为无法反驳,扬起的手仍是放了回去。
说了一会儿,源五郎作出结论:“总之,恕我无礼,如果继续让你执掌四十大盗,我想我们很快就没有明天了。”
四十大盗的成员愣然对看,这名外来者委实是胆大包天,不过,一来他似乎言之成理,二来头目与妮儿小姐未出言反驳,众人一时也不敢接腔,只是好一会儿后,一名成员出声道:“可是……以前妮儿小姐一直协助头目策划行动,这几个月来更正式率领我们。我们的活动一直都很顺利,从来没遇到什么覆亡危机啊!”
这话说出众人心中所想,纷纷点头称是。源五郎笑道:“有一句俗话,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世界是很广大的,所以……当然也有截然相反的情形。”